這時候,我對兩者都有點失望,我決定致力於這兩件事;讓叔叔去從事發明,讓貝朗熱爾保持她那怕和人交往的心情。
在諾埃爾&iddot;多熱魯這方面,我不難辦到。一連串的壞天氣的日子相繼而來。下雨使他關在他的房間裡或實驗室裡。銀幕上的幻象從我心上消失了,像那理智不容許接受的惡魔般的幻象。我不想再去想它,也沒有再去想它。
但貝朗熱爾的魅力卻滲入我心中,雖然在這每日的鬥爭中我懷著誠意。我不習慣於愛情圈套,我是一個容易捕獵的人,但無力自衛。貝朗熱爾的聲音,她的笑聲,她的沉默,她的遐思,她的態度,她的香味,她的頭髮的顏色,許多推動力使我興奮,使我高興、痛苦和絕望。
我那隻知研讀的歡樂的大學生的心靈上開啟了一個缺口,各種由愛情造成的幸福和痛苦的感情,各種慾望、憎恨、柔情、擔心、希望……和妒忌,都奔入這缺口裡。
一天早上,天氣較為晴朗,天空轉為明淨,我在默東的樹林裡散步時,看見貝朗熱爾陪伴著一個男人。他們站在兩條路的轉彎處興奮地談話。那男人面對著我。我看見一個人們稱為自炫其美的男子,他的面孔線條勻稱,黑色的鬍子像扇般展開,笑起來露出牙齒。他戴著夾鼻眼鏡。
當我走近時,貝朗熱爾聽見了我的腳步聲,轉過身來。她的態度顯示出猶豫不定和尷尬,但她立即用手指向兩條路之一指去,好像是在指出方向。那男人行禮後告辭走了。貝朗熱爾走來和我匯合,並不十分尷尬地解釋:
&ldo;這位先生向我問路。&rdo;
我提出異議說:
&ldo;貝朗熱爾,你認識他麼?&rdo;
&ldo;我是第一次見到他的。&rdo;
&ldo;這可能麼?你說話的方式……貝朗熱爾,你是否願意發誓?……&rdo;
她跳了起來說:
&ldo;嗯!我可沒有向您發誓的必要。我不欠您什麼。&rdo;
&ldo;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你對我說這人是向你問路的?我並沒有問你。&rdo;
&ldo;我愛怎樣做就怎樣做。&rdo;她生硬地說。
但當我們到達寓所時,她改變了想法,對我說道:
&ldo;說到底,要是您高興,我可以向您發誓,我是第一次看見這個人,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他。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rdo;
&ldo;還有一句話,&rdo;我對她說,&ldo;你是否注意到他戴著夾鼻眼鏡?&rdo;
&ldo;啊!&rdo;她驚訝地說,&ldo;那麼……這證明什麼?&rdo;
&ldo;你可記得叔叔在圍地的牆壁前找到一片夾鼻眼鏡的玻璃?&rdo;
她想了一想,接著聳聳肩膀說:
&ldo;這只是巧合……為什麼您要把這兩件事聯絡起來?&rdo;
貝朗熱爾有道理,我不再堅持。但是,雖然她以一種確實坦率的語氣回答我,那場面仍使我不安和懷疑。我不能接受她與一個她完全陌生的人,只限於向她問路的人,會談得那麼起勁。那男人風度翩翩,這使我感到不快。
晚上,貝朗熱爾一直沉默不語。在我看來她似乎哭過。叔叔卻正相反,從圍地下來時顯得興高采烈。我好幾次感到他想把心事告訴我。是否他的發明獲得了新的進展?
翌日,他同樣高興地對我們說:
&ldo;有時生活真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