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書省的長官前不久遞了奏摺,嚴明只等鄭勇帝選下新官頂替他後便告老還鄉,而季叢作為秋試的第一名,很有可能成為新一任中書令。
眾人不傻,知道若他們此刻在季叢面前醜態畢露,這輩子也就別想再當個一官半職了。
四周重新變得靜悄悄,季叢在原地站著,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跟在他身後的書童沒辦法,只得陪他一同站著。
書童思來想去,也不明白向來清高的公子為何突然摻和進別人的事情中,還為那人辯解。
見書童皺著眉十分苦惱,想問卻又不敢問的的模樣,季叢溫和一笑,輕描淡寫的解釋給他聽:「旁的你無需知道,只要明白那人對我有救命之恩就夠了。」
「剛剛那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家僕?」書童猛然瞪大眼睛,吃了一驚,「怎麼會!我看不出!」
季叢點了點他的腦袋:「你能看得出什麼?再說京中臥虎藏龍之輩數不勝數,若真是命中有幸能遇上一面,又怎麼能只用眼睛去看?」
「不用眼睛看,還能用什麼看?」書童揉著額頭不服氣的小聲嘟囔。
「行了,」季叢失笑,轉過身,「該入宮了。」
書童邁著小步跟上,過了守衛的查檢,他跟著季叢順著人流走往殿門前等候時,無意間又見到了他家公子的「救命恩人」,心下好奇,不免盯著那人多看了幾眼。
雖然書童看得很小心謹慎,但那人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視線,抬頭來。緊接著書童就覺得自己落入一雙狹長的黑眸中,心頭閃過莫名的懼意。
書童嚇得急忙抓住身邊季叢的衣袖,急急道:「公子!」
「怎麼了?」季叢回過頭看他,還是那副柔和的樣子,「別光顧著貪圖新鮮,若你因為走東看西與我走散了,我可不會回頭找你。」
剛剛才被嚇了一跳,現在又被公子戲弄。書童眼淚汪汪的控訴:「公子你又欺負我……」
不遠處,季懷旬收回視線,眼中的警覺慢慢褪了下去,石銘瞧見他面色有些冷,不由問道:「長兄可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季懷旬搖搖頭:「沒什麼。」
另一邊,對自己平淡無奇的任務很不滿意,蕭大郎滿臉不開心,沒忍住湊到季懷旬面前抱怨:「大公子,連二弟都被派去探查暗衛哨了,為什麼我卻什麼都不需要做,只被要求留在這陪二公子?」
二公子這麼大人了,一個人待著也不會出事,還要什麼人陪?再說他是衝鋒陷陣的將士,又不是能歌善舞的戲子,陪人解悶的事,他可一樣不會做。
「你向誰告狀呢?」左叄簡直被他氣笑了,「叫你守在二公子身邊,自然是大公子的意思。怎麼,你以為是我故意冷落你,不讓你出風頭?」
蕭大郎瞬間蔫成了打霜的茄子。
左叄好笑的看著他:「你這性子……連話都沒聽完全,就這也不滿意那也不滿意的,我都說了,不過是讓你暫時陪著二公子。」
「等鄭勇那老東西召見過秋試上榜的學子,前往紫薇園用膳後,你再尋個機會往反處走,去一旁的汀水閣中探查禁軍哨崗,」怕蕭大郎不明白,左叄又著重強調了一句,「切不可大意,那可是個要處!」
蕭大郎聽說自己要去的地方是個「要處」,心裡頓時舒坦了,臉上的笑也回來了:「好叻!」
看著蕭大郎,季懷旬莫名疑慮,心裡不知為什麼有些不安。但早前所有人都按著計劃熟悉自己所要探查的區域,若是真要臨陣換人,其中的疏漏可能會更大,並不是好計策。
但願是自己想多了。
臨行前,季懷旬又叮囑了蕭大郎一遍:「在鄭勇帝未到紫薇閣坐定之前,你萬萬不可踏入汀水閣。」
汀水閣聽著是一間閣樓,實際卻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