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身處紅布之下,意料之中的狼狽沒有到來,沈芙呆呆的轉過身看向季懷旬,十分真切的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不過眨眼一瞬,沈芙就明白過來,她早不只是單單記掛著前世那點淺薄的緣分。
這些朝夕相處的日子裡,她最喜歡看到那副冷情的眉目染上笑意的模樣。見了就滿是歡喜,見不到就揪心,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逗季懷旬開心,替他分憂。
她是真的想陪著面前這個人攜手長久。
「懷君,」沈芙輕輕彎了唇角,桃眼中的波光平靜又動人,「只要你不負我,今後不管遇到什麼變數,我都會永遠……永遠陪著你。」
季懷旬忪怔片刻,沒過幾時,他收在沈芙腰上的手猛地緊了緊,將她往身邊靠緊。
「芙兒,我絕不會負你,」視線突然低下去,沈芙被拉進一個滾燙的懷抱。她看不清季懷旬的神情,聽著耳邊暗啞的聲音,卻莫名從中察覺出點虔誠起誓的意思來,「不僅如此,過往虧欠的事情,我也會補償給你。」
他們之間那場荒唐的拜堂,如同兒戲般敷衍,實在是季懷旬心頭遺憾。
他欠沈芙一場正式而盛大的成親禮。
虧欠?什麼虧欠?沈芙有些不解。
她正要講心中疑惑問出口,從扶梯上急急滾下來的石銘就奔了過來,殷切的替他們掀開蒙著的紅布,滿臉諂媚,只差沒貼上來噓寒問暖了。
石銘小心的看向季懷旬:「我也是急了才會隨手亂扔,長兄彆氣我。」
注意到季懷旬的指間還碾著紅綢緞撕裂的一端,石銘頓時心虛不已,趕忙上前湊到他身旁扯過,將其團成一團丟棄至角落,避晦氣一樣將那團東西踢遠了些。
剛想不解恨的再補上一腳,石銘突然記起這些東西是前不久季懷旬與沈芙大婚那日才用過的東西。
石銘有些腳軟,腳趾頭也有些抽筋。
「咳,喬振你也真是的,」不敢看季懷旬的表情,石銘縮回腳,面色僵硬的轉移話題,轉而指責一旁無辜站著的喬振,「我記得這是上次迎親時物件吧?你怎麼回事,竟會選了質量這樣差的綢緞布料,一撕就裂,莫不是老眼昏花了?」
喬振:「……」他不得不佩服,二公子真當是甩的一手好鍋。
季懷旬一手摟著沈芙,目光仍然沉沉凝在艷紅如火的布料堆上,石銘辨不出他到底是喜是怒,只好硬著頭皮往下甩鍋:「你這樣草率了事,不被我撞見也就罷了,可既然——」
「罰就不必了,」季懷旬收回視線,面色淡淡,打斷道,「之後多注意些。」
聽到就季懷旬終於開口應他,石銘心頭頓松,顧不得想更多,忙道:「對對!今日不和你計較,可你之後一定要多注意啊!」
搖搖頭,齊振苦笑一聲。聽了閒話,他慣知道二公子是愛胡鬧的性子,可萬萬沒想到這苦水有一日竟能落到他的頭上。
尊卑刻在骨子裡,喬振不會揭破石銘的小把戲,只俯身應道,「大公子教訓的是。」
可小主子們都走乾淨了,喬振指揮手下人收拾凌亂場地的同時,又分出一絲空閒的神思仔細想了一遍季懷旬話中「之後多注意些」的真實意思,不免有些糾結和猶豫。
以二公子留戀紅塵的貪玩性子,不多賴上幾年怕是定不下心來成家的。再者老爺對這件事也不著急,所以,近期就算真有好事,也是輪不上二公子的。
而大公子已經成親了,石家的主子裡除了二公子,還有誰會有類似成親的風聲呢?
總不會是……老爺吧?
聯想到石淼陷入愛河中的痴傻模樣,喬振雖然忠心護主,但還是沒忍住打了個寒戰,覺著畫面太美,實在是難以想像。
作者有話要說:石淼:等等我脫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