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燭火雖然還亮著,床上的人卻已然熟睡。
季懷旬解了外袍,輕手輕腳的躺在沈芙身旁,抬手揮滅一旁的火光,摸著黑攬緊枕邊人,又親了親她的額頭,這才閉上眼睛。
可需要籌謀的事情太多,季懷旬雖然閉著眼,腦中卻還在想著計劃,太陽穴也開始疼起來。
季懷旬的眉頭剛剛皺起,沈芙像是感應到他的情緒一樣,在睡夢中翻身正對著季懷旬,賣力往他懷中拱了拱,纖細的手臂也抱上他的腰。
鬧騰到這個地步還嫌不夠,沈芙又紅撲撲的臉蛋半仰起,在他的下頜處蹭來蹭去。
這樣奇怪的睡癖他倒是第一次見,季懷旬失笑,抱著沈芙的手臂越收越緊。也是奇怪,被她這麼一鬧騰,他心中的壓抑倏然消失無蹤,「突突」作疼的太陽穴也安穩下來,閉了眼睡了個好夢。
沈芙這一夜卻睡得很不好,稀奇古怪的夢一個接著一個,甚至還夢到了前世的景象。
醒來後,她幾乎有些憔悴。
春芽正在準備洗漱的東西,見她揉著頭坐起來,趕忙放了手上的東西迎上去:「小姐。」
沈芙點頭,伸手探了探旁邊的被鋪,是冷的。她不禁有些奇怪:「誒?昨夜夫君卻沒有回來嗎?怎麼都不見他的身影。」
「姑爺昨日回來的晚,今早又早早出去了,」春芽傻笑,意有所指,「還讓我不要吵擾小姐休息。」
還是在平常,沈芙肯定回春芽一個甜蜜的笑,但她眼下仍然沉浸在昨夜接連的噩夢裡無法自拔,只顧著保住自己的小命,根本分不出心思去想別的。
「今早讓廚房做的補湯呢?」沈芙急切道,「快快快,端來給我喝上一口。」
春芽看著她,神色有些古怪,但還是依言去了趟廚房。
將春芽端來的補湯一口喝了個乾淨,沈芙蒼白的唇面上才有些許血色,狂跳的心也漸漸平靜。她擔心自己像前世一樣患上怪病,可此時除卻多吃點好的養身子,沈芙也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了。
一抬頭,沈芙就發現春芽的眼神不太對。
將剛剛春芽的話又想了一遍,沈芙瞭然。
春芽這樣的眼神,定然是在譴責自己受了夫君的關懷愛護,沒有半點感動不說,甚至還置之不理。
輕咳一聲,沈芙頗為不自然的道:「那這樣,你吩咐廚房一聲,留一碗補湯,等夫君回來了我親自溫給他喝,也給他補補身子。」
春芽的神色更怪異了。
「去呀!」沈芙催促她。
春芽欲言又止,但還是什麼都沒說,轉身又去了一趟廚房。但回來之後,春芽整張臉紅的都有些發紫了,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開口:「小姐,你知不知道風言風雨都快頂破石家的天了!」
沈芙早料到會有這樣一天,擺擺手:「罷了就任他們說吧,你若是嫁人了也會知道,這不過是夫妻間正常的事情,變不出花樣,他們趁這興頭說幾天,之後也就沒新鮮感了。」
「怎麼會變不出花樣!」春芽急了。
「我每去一趟廚房,這謠言會因此變上一變。」
沈芙端起茶杯,小口小口喝著茶水漱口,聞言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這和你去廚房又什麼關係?」
春芽的臉簡直要紅炸了,鼓足勇氣將心一橫,連眼睛都閉上了。「昨天還算好,只是說你和姑爺在房|事上不知節制。可今日我端補藥回房的時候,前腳剛踏出門,後腳那些話就變成了『姑爺太過孟浪,使得少夫人不喝補藥下不來床』。但這都算好了——」
「剛剛……」
沈芙按道不妙:「剛剛又變成什麼了?」
「剛剛他們聽說要給姑爺留補藥,那謠言一轉,竟變成了姑爺因為夜夜放肆,不甚傷了家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