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同道的幫助,李春徹底成了孤家寡人。雜技院子進不去,全江都的路口都是有主的地兒,他只能在城牆根下撂地賣藝,那生意能好嗎?據他所說,那地方賣藝的遠比看戲的多,有時忙活一天也掙不到一個子兒。 沒有收入,無處落腳,要繼續南下又沒有盤纏,李春最後淪為叫花子,在三天前死在了城角。 闖江湖就是如此兇險。任你一身的本事,一步踏錯,滿盤皆輸。 今晚,李春和周實講的是自己在京城跟隨師父賣藝時的事。 “要說京城裡熱鬧的去處,除了正月裡的廟會外,就當屬天橋了。據說天橋最早只有一個茶館,養了些藝人招攬顧客。後來那周圍又有許多江湖人做生意,遊人也被吸引過來,就這麼人地兩興,成了京城一景。 “師父頭回帶我去天橋時,就在路邊撂地,他變戲法,我在旁邊幫腔——也就是說些笑話,或者解釋師父的動作。那一天我們賺的錢,可比我生平見過的都多……” 李春陷入了回憶中,又說起了師父的本領。 “天橋藏龍臥虎,看官也是見多識廣,像一般的劍、丹、豆、環——你不知道?就是吞劍、月下傳丹、仙人摘豆、九連環這四樣把戲,都是真功夫,大家都會,在京城根本不叫戲法,看官們不肯為這個給錢。 “但是我師父卻有一樣拿手的本領,每次使出來都能嚇人一跳。他看周圍的看客聚得差不多了,就站在板凳上,讓我去舉。那時我才十歲,一點點大,怎麼舉得動?但是師父念一句口訣,說一聲‘起’,他就突然變得很輕,我用一隻手就能舉起來。 “看客們這時候就要喊好,可精彩的還在後面哪!我舉了幾下,趁板凳還在空中的時候把手一抽,作揖討錢。可是我師父卻踩著板凳,浮在空中!然後他裝作惱怒,罵我怎麼把戲演穿幫了,又能博得一陣叫好。” 李春的講述讓周實知道了不少江湖上的事,為他日後在京城風生水起提供了幫助。這是後話。 卯時三刻,陰魂紛紛散去,沒有留下的。 這兩天江都這麼太平,沒有冤死的人?周實不知自己改慶幸還是改嘆息。 “算了,現在有了功德演算法這根救命稻草,不一定要靠鐵算盤裡的東西來救命。對了,還要多多積德行善,免得功德演算法把我自己坑死……” 他畢竟是商場裡的人,難免有些奸猾舉動,折損功德,所以要趁平時多積攢一些。 至於怎麼積攢功德,他心裡已經有了打算。 第二天上午,周實把阿貴、薛安叫到前堂,把自己打算在豐德樓的菜譜上加上河鮮的事情和他們說了。 之所以叫阿貴來,一是因為這件事還沒最後拍板,尚有問題沒有解決,而阿貴的嘴夠嚴;二是因為河鮮只能由薛安來做,陳大有怕是要有意見,而阿貴和薛安職位不同,沒有嫌隙,而且他在越清樓也見識過薛安的本事。 果然,聽完掌櫃的計劃後,阿貴並沒反對,而是提出了兩個難題: “能讓我們的菜式多樣些當然是好事,不過聽說魚市的水很深,不好弄啊。而且豐德樓以抓炒聞名,現在說要做河鮮,客人們能接受嗎?” “只要做得好,總有人買賬的。至於河鮮來路的問題,我打算去請孟掌櫃幫忙。” “哦?”阿貴聽後想了一下,發現這真是個好主意。越清樓能買到上好的江團,就證明他們肯定有路子。他們又幫了越清樓那麼大的忙,於情於理他們都該幫忙。但是…… “掌櫃的,要是孟掌櫃翻臉不認賬怎麼辦?” 周實笑道:“不會。他們哪裡可有一位想拜薛安為師的掌勺,只要請他出面,孟興源肯定鬆口。” “拜薛安為師?真的嗎?”阿貴看向薛安,眼裡滿是驚訝。 薛安也是十分震驚,那時候掌櫃明明不在後廚啊,他怎麼知道這事的? 周實笑著說:“你不知道,昨天后廚剛忙完,那梁胖子就把薛安拉到一邊,說什麼都要請薛安教他本事,就差敬茶了……薛安,有這事沒有?” 他昨晚和趙璇在後院“埋伏”的時候碰巧看到薛安和梁胖子從後廚出來,連忙躲到一邊偷聽他們談話,知道了梁胖子拜師心切這回事。 之前由於梁胖子是越清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