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 “死了,沒錯。” 周實快速回答,幫助陰魂跳過不明所以、哭天搶地的階段。 “怎麼會?我記得,我是在拉車……” “繼續,說出你的故事。” 從這陰魂的講述中,周實大致明白了它死前的經過。 此人是在江都城中拉車的,不過他給自己的板車做了點改裝,拉人、拉貨都可以,所以生意還算不錯。 昨天中午,他拉著車在城裡攬客,被一個穿著厚實的男子攔下。 這男人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按說以眼下的氣溫,就算是清晨也不用穿襖子,但這位不僅裹了一身棉襖,還帶了帽子,把自己的臉也捂住。 車伕以為這位是得了什麼疾病,猶豫要不要接這單生意,但對方一把掏出車錢,開價之高,幾乎抵得上他半個月的收入,讓他無法拒絕。 男人沒有說話,給了車伕一張簡陋的地圖,上面標註了目的地,車伕就邁開腳步向著那裡前進。 剛啟程時,他就感受到了異常,這位爺看上去人高馬大的,但拉起來卻輕得像女人一樣。不過他也沒多想,覺得也許男人只是穿得厚實,實際體格不大,又害了病,所以消瘦了許多。 車子拐進了小巷裡,地圖上標註的地方到了。車伕也是個厚道人,客人給的錢多,他自然要殷勤一些,下車時還專門扶了一把,防止男人因為生病站不穩。 他剛把手搭在男人的胳膊上,“叮噹”一聲,什麼東西從男人身上掉了下來。車伕條件反射地俯身幫他去撿,結果眼前一黑,視線一斜,在倒地之前就沒了氣息。 再醒過來…… “……就到這了。”車伕用相當標準的結尾結束了自己的講述。 這麼說來,那個穿著奇怪的男子應該就是兇手……這算殺人滅口嗎?那男子在掩蓋自己的行蹤? 周實快速梳理了一下,開口問道:“你還有什麼願望,我可以幫你去辦。這是你在人間能辦的最後一件事了,要想清楚。” 車伕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又低頭思考了一陣,才說: “我上沒有老下沒有小,沒什麼牽掛。就是在我的板車裡藏了點碎錢,能不能幫我取來?” “那錢對你沒用了。” “我知道……但是那些錢也是平時從牙縫子裡摳出來的,也是我平時唯一的念想,要扔掉不管實在可惜,能不能請您……” 周實嘆了口氣,道:“行,說說你死的地方。” 一架破板車沒什麼價值,但是要銷燬也不容易,以兇手的身體狀況,估計也沒法帶走它,所以板車留在原地的可能還是很大的。 “我去看看,但若是真的找不到,我也沒有辦法。” 鐵算盤的詛咒、潛伏在暗中的妖人集團、莫名來犯的江中妖物、懸而未決的科舉舞弊案……身上堆著如小山一般的麻煩事,他實在不想節外生枝,再去調查這沒頭沒尾的車伕被害案。 次日上午,周實按照車伕的描述去尋找他殞命的地方,打算在午飯之前趕回豐德樓。 “看見榮發當鋪後左轉,走到一顆大楊樹下……前面就是了。” 周實拐進了一條僻靜的小巷,果然,一架上裝著椅子的板車出現在巷子的盡頭。 “果然沒用被拿走!” 他趕緊上前,仔細檢查這架被改裝過的板車。不得不承認,那車伕真是心靈手巧,居然在板車上裝了一個能摺疊起來的椅子,這樣既不影響裝貨,又能讓人坐得舒服。 這時的椅子沒有被摺疊起來,看來兇手卻是沒有動過板車。 按照車伕所說,他在那摺疊起來的椅子下摸到了一個匣子,從裡頭取出了一些碎錢。 兩塊小小的銀角子,一把銅錢,加在一起也就是一兩左右。 周實把這些碎錢掂在手裡,嘆道,這車伕忙碌一生,連死前都在惦記著的東西,居然不過是這點玩意…… 正在感慨時,一個人從巷子裡的民房中走出,剛好和周實撞了個對臉。 那人一見有人在巷子裡,明顯慌了一下,但立刻恢復鎮靜,大步向巷子口走去。 雖然只一眼,但周實作為酒樓掌櫃,對人的面相有超乎常人的敏感,一下就想起了此人是誰。 他趕緊追上去,低聲說:“於先生!” 那人一驚,腳下一沉就要逃跑,卻被周實拉住。 “於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