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什麼玩意……” 張煥明惱火地從一個小巷中鑽出。 他方才看見兩個人影鬼鬼祟祟地在街上轉了好幾圈,然後拐進了這條死衚衕。 大過年的在這兒晃悠?還是兩人結伴?他趕緊跟上,結果在小巷中看見—— “哎呦,你幹嘛!” “嘿嘿,有什麼關係,反正這地方也沒別人……” “呸!毛手毛腳的,小心我去老爺那兒告你一狀!” “去唄,我還想讓他知道知道他的夫人有多……” 原來是一對狗男女…… “不知廉恥,世風日下!”他念叨了兩句,又把手中的羅盤舉到面前,晃了一晃。 沒有改變……就風水而言,此地確實是唯一可以用作陣眼的地方。 “我從中午搜到現在,連附近哪裡有水坑、哪裡有蚯蚓洞都記得一清二楚,還是沒有看見陣法的痕跡……” 不用陣法,妖人想用什麼辦法取走江都三百萬人的性命…… 就在他思考是否要擴大搜尋範圍時,身後那對男女的聲音越來越大: “哎呦,真討厭,你輕點……” 張煥明在心裡唸了幾句《清靜經》,拔腿欲走,卻聽見身後的話語聲中出現了異常—— “快點完事,咱們還要去殺那牛鼻子呢。” “嘿嘿,一個小道士而已,急什麼,看我一掌就把他捏個粉碎……” “你就會吹牛,讓你去殺個洪拳師傅都被人打了出來……” “這回不會了,嘿嘿,不會了……” “怎麼樣,小道士,來讓姐姐取你性命吧……” 張煥明瞬間汗毛倒豎,忙轉過身去,把腰間的桃木劍抽了出來,喝道: “狗男女,你們要殺誰?” 瀰漫在空氣中的糜爛之聲並未止住,只是其中多了那女人冰冷的聲音: “殺誰?當然是殺你。” 不等張煥明主動進攻,一個黑影就從天而降,一把將他的脖子攬住。 “呃!” 他的呼吸頓時止住,在掙扎中,他無意間摸到了偷襲者的面板。 堅硬,冰冷,還有一股淡淡的草藥味。 是行屍。 …… “一見公主盜令箭,不由本宮喜心間,站立宮門——” 臺上的戲子微微運氣,嘹亮唱道: “叫——小——番——” “好!” 這一嗓子出來,真叫一個餘音繞樑。戲臺下,無論是坐著的還是站著的都一齊叫起好來。 酒過三巡,續以茶水,原本因為被市民圍在中間而不悅的賓客們也將壞心情拋之腦後,沉浸在熱鬧的氛圍中。 不過,這熱鬧卻沒有操持宴會之人的份。孟興源、錢德安在後廚和前堂間來回穿梭,忙得不可開交。 人手還是少了…… 當週實從房內出來時,差點撞上端著茶壺往後廚趕的孟掌櫃。 “喂,留神……周掌櫃?” 孟興源有些生氣,店裡忙成這樣,你這掌櫃的居然往自己房間裡跑? 但當他看見周掌櫃陰沉的臉色時,火氣頓時煙消雲散。 “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周實抹了抹臉,道,“前堂怎麼樣,客人還滿意嗎?” “別的人不說,知府大人是挺滿意的……”孟興源有些無奈地笑笑,說,“他還要請外面的百姓一起喝酒,可惜我們的酒實在不夠用……” “戲唱完了,就該放煙花了吧?” “沒錯。”說到這裡,孟興源恢復了神采,“我請的煙花隊已經就位,一定能給知府大人留下深刻印象。” 他沒說的是,那支菸花隊本來在臘月開頭就被預定滿了除夕的行程,結果江都一場大火,店面損失慘重,原本的預定全部泡湯,所以他們才會接受豐德樓開出的低價。 “好,我去前面看看。” 周實從前堂直接溜到街上,擠過看戲的人群,果然看見一個無關的小徒弟在試圖往裡鑽。 “嘿,這邊!” 周實把他招呼過來,聽他彙報。 “一切正常,沒有看見什麼可疑人物。” 這個時候,一切正常才是最不正常的……周實在心裡判斷道,讓小徒弟回去,召集武師們向豐德樓、怡春苑兩處集中。 張煥明也沒有回報,看來沒有發現陣眼……離子夜還有一個鐘頭,妖人們還不動手? 而且方才須娘娘說江上有東西,可以她現在的狀態,又看不清是什麼……算了,碼頭有付於江坐鎮,就算有情況,我也能及時得到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