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了幾聲後,宋回泠慢慢將頭轉了回來。
在健身房見的裸男多了去了,咋滴,多看賀斬一個,還會長針眼不成?
她淡定披上衣服,假裝無事發生,而賀斬全程專注拔雞毛,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她。
空氣彷彿凝滯了。
楊氏恨鐵不成鋼的看了賀斬一眼,真是個悶包!
她打算當個甩手掌櫃,讓兒子好好表現,便對賀斬道:“你拔完雞毛順道把雞燉了,給回泠好好補補身子。”
賀斬依舊沒吭聲,楊氏不好再說什麼,她差點忘了,自個兒子也是塊頑石,逼得太緊也不行。
“別,千萬別!”宋回泠連連擺手,楊氏以為她不願麻煩賀斬,再聽她接下來的話,差點傻眼,“別燉,還是做烤雞吧。”
使喚得還挺順手!
“公雞不似母雞油多,燉出來的湯色澤寡淡,味道也不好,而且這隻雞的腳蹬子都快有兩個指節長了,一看就是兩年以上的老公雞,肉質厚實,烤著吃最合適不過了,一口下去,焦香爆汁,簡直美滋滋。”宋回泠盯著桶裡公雞,烏黑的大眼珠滴溜溜直轉,嘴上還砸吧幾下,像只餓極了的饞貓。
賀斬不露聲色地瞥了她一眼,捻了捻雞爪上黃色的腳蹬子,意有所指道:“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懂的倒是多。”
從小嬌生慣養的官家小姐估摸著連公雞和母雞都分不清,宋回泠知道賀斬這是在嘲諷她,面色不改,坦坦蕩蕩道:“只是對吃食比較講究罷了。”
賀斬不語,良久才輕飄飄說了句“嬌氣”,拎起拔好毛的公雞進了廚房。
楊氏攥了攥圍裙,面色尷尬:“回泠,對不起……本來是想著給你弄只老母雞燉湯的,可母雞金貴,人只肯給我公雞。”
目光怯怯,姿態卑微,妥妥的討好型人格,宋回泠有些心疼,蠻夷不受待見,楊氏為了融入漢人生活,指不定受了多少冷眼。
賀斬會養成那樣的性子也無可厚非,楊氏不夠潑辣,兒子在外受了委屈也只會叫他忍一忍別惹是生非,這樣教匯出的孩子只會是兩種極端,慫蛋和刺頭,不巧,賀斬是第三種——變態。
“娘。”宋回泠低低喊了一聲,自然的拉起楊氏的手,迎著她震驚的目光,真誠道,“我折騰了這麼些時日,你任勞任怨服侍,從沒說過一句不是,我的心不是鐵石做的,再恨命運不公,發也發洩夠了,如今你在我面前這般謹小慎微,倒叫我過意不去,既然已經是一家人了,你對我便不必如此拘謹客氣。”
楊氏訥訥點頭,可目光依舊閃躲,宋回泠在心中輕輕嘆了口氣,該說的她都說了,可性子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改的,只要讓楊氏知道她日後不會再耍性子就成。
廚房裡傳來鏗鏘的砍伐聲,宋回泠不放心,起身走了過去。
賀家的廚房很大,能同時容納三四個人自由活動。
雖然大,卻很空,兩眼灶火上擺了一大一小兩隻鐵鍋,三層石櫃除了藥罐、甑子、常用廚具和一兜白菜外,全都被桑皮紙包著的中藥塞滿了。
灶臺上也就副砧板菜刀,外加一個小油簍,除此外一點家用的調料都見不著。
賀斬正在砧板上處理公雞,咔咔兩刀下去雞爪子就被砍了下來。
宋回泠不是真的官家小姐,沒法心安理得讓別人服侍她,殺雞的活她是幹不了,可淘米做飯的力氣勉強還有。
她走進廚房,從牆上取下溲箕,正準備開啟米缸上的蓋墊,就被人抓住手腕,抬眼,對上一雙如鷹隼般銳利的黑眸,壓迫十足:“你在做什麼?”
宋回泠瞥了眼賀斬右手握著的菜刀,有些底氣不足道:“做……做飯吶。”
嗓音輕軟,像是春風拂過,惹得人心絃一動。
賀斬眸色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