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定江有些恍惚,眼前這張臉生的與戰國時候的他一模一樣,如今正是他一生中最春風得意的年紀。楚定江常常會有一種感覺,他暗中殺了這個私生子的母親,將其變成華容簡,好像親手把偏離軌道的宿命撥正,好像……把這個世界多餘的自己給抹殺了。
冥冥中,似乎被命運玩弄於股掌之中,而他不過是自作聰明,把自己算計進去了,這種感覺令人很惱火。
楚定江凝望華容簡許久,抬手輕觸那熟悉的面容,驚得他蹬蹬後退了幾步,哐噹一聲撞在廊柱上,“我告訴你,本公子可殺不可辱。”
“你問我是誰。”楚定江收回手,緩緩道,“我是你。”
“哈。”華容簡摸著自己的臉,“渾說,本公子一表人才,你少做白日夢了。哈哈哈。”
楚定江彈出一粒松子,點在他昏睡穴上。
華容簡笑聲戛然而止。
楚定江身形一動,伸手托住要墜落的酒壺,眼睜睜的看著他撲倒在地上,然後將酒壺輕輕放在扶欄上,轉身離開。
到了巷口,看見一個荊釵布裙的村婦用藍花布包著腦袋縮頭縮腦的四處觀望。
楚定江輕輕躍起,落在巷子深處,咳嗽了一聲。
那村婦扭頭瞧見楚定江,一溜小跑進來。“楚大俠,咱們走吧。”
“朱娘子這番打扮不覺得有欠妥當?”楚定江面無表情的問。
只有那些大家閨秀才會遮面,村婦在大街上行走多是不遮面的,更何況,朱翩躚一身灰撲撲的衣服,包頭的藍花布卻嶄新鮮亮,這身打扮走在街上,誰不會多看兩眼!
“這個啊!”朱翩躚扯下頭巾抖了抖,“奴家是琢磨。奴家這個姿色難免容易招惹地痞流氓,到時候耽誤行程就不好了。”
朱翩躚長得不能說多好看,但是光是細皮嫩肉就足以讓那些地痞垂涎了,這個解釋也能說得通。但楚定江豈是能夠這麼容易被糊弄過去?
她不過是想耽誤耽誤行程!
楚定江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楚某在這裡是因為料定你會來。楚某料定的事情,從未出過差錯,所以朱娘子一路上還是老實點好。免得讓楚某費事,你說呢?”
朱翩躚哆嗦了一下,垂頭揪著衣角。嘀咕道,“奴家說的也沒錯,楚大俠雖然看不上奴家,卻總有被絕色所誤的時候吧?在那些地痞眼裡,奴家這樣的就算絕色。”
“再美的顏色也誤不了楚某。”楚定江漠然道,“走吧!”
朱翩躚撇撇嘴,腹誹:如此寡慾,定然那方面不行!
朱翩躚功力不俗,全力施展輕功竟也不落在楚定江之後,只是耐久力不足。
兩個時辰之後追上車隊,朱翩躚已經累的氣喘吁吁。
楚定江指了指其中一輛馬車。
朱翩躚欣喜的爬了上去。
車廂內,正在小憩的樓明月和安久睜開眼睛,齊齊看向她。
樓明月著一身素衣,壓壓烏髮間別著兩朵簡單的白色絹花,修眉入鬢,絕美的容顏中透出一股英氣。安久則著一襲暗紫緞面襖裙,雲髻峨峨,眸若點漆,宛若畫中仙。
然而前一刻春花爛漫,下一刻便是地獄火海!
兩人身上掩不住的煞氣令朱翩躚眼皮一跳,僵了幾息,她硬著頭皮咧嘴笑笑,縮到車廂一角。
那日安久戴了人皮面具,朱翩躚此刻沒有認出來,安久見到她時卻是眼睛一亮
——這個說哭就能哭的有趣女子。
馬車再次行了起來,車廂裡安靜的冷風颼颼。
一個時辰過去,朱翩躚耐不住,乾咳一聲道,“兩位娘子是……”
“……”樓明月閉眼養神,眼皮沒有抬一下。
“……”安久好奇的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