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將田鼠、青蛙和王八都處理乾淨,內臟遠遠扔掉,用草繩串著回來了。
與他們一起的災民大多數很聽話,有能力的去打獵,沒能力的去扒拉樹皮,少部分人實在禁不住那等誘惑,偷偷摸摸去領粥喝,喝完抹抹嘴,裝作若無其事的回來。
兩人到得火堆邊時三王爺正拿著一截木炭教啞巴兄妹認字。兄妹兩挺能幹,扒了許多榆樹皮,切成小段放在石板上烘焙,那股焦香味遠遠就能聞見。
“你兩沒去喝粥?”賈環挑眉問道。
“沒有。我們聽三爺的話。”妹妹眨巴著清澈的大眼睛答道。
“不錯,聽話的孩子有肉吃!”賈環勾唇,將手裡的田鼠扔到三王爺袍子上,戲謔道,“老鼠肉,敢吃嗎?”
三王爺放下木炭,用雪擦手,將田鼠肉一塊一塊串到樹枝上,遞給頻頻吸溜口水的兄妹兩,無奈的語氣中透著自己也沒發現的縱容與寵溺,“不敢,看見都快吐了!”
賈環撇嘴,將懷裡用油紙包好的各種穀粒倒進鐵碗,摻上幾團雪放在火上熬煮,笑道,“今晚咱們也喝粥,比邱家的濃稠,比邱家的香甜,重要的是吃了不會拉肚子拉死。”
蕭澤本來笑盈盈的,聽見這話噎了噎,憋屈道,“三爺,吃飯的時候咱能不說這麼噁心的話嗎?”
“不能。”賈環晃了晃食指。
蕭澤默默敗退。
三王爺仰頭大笑。
這頓飯五人吃得格外香甜。收拾好餐具,賈環將自己所有武器都拿出來,挨個兒打磨鋒利。啞巴妹妹烤了一些樹皮當零嘴,見環三爺輕飄飄睇過來,忙識趣的塞了一片進他嘴裡。
賈環滿意了,嘴裡嚼得嘎嘣作響,舉起一把斧頭用指腹試了試刃口。
三王爺接過投餵的活兒,捻了一塊榆樹皮送至他唇邊,低聲問道,“環兒,跟三哥說實話,你是不是想打劫邱府?”
“不是打劫,是洗劫!”賈環嚴肅糾正。
三王爺正待細問,住在棚子裡的難民忽然一陣騷動,然後便是淒厲的尖叫衝破雲霄,“我的兒!我的兒你怎麼了?!”
與此同時,包打聽疾奔過來,氣喘吁吁開口,“三,三爺,不好了!咱們有人上吐下瀉,這會兒已經暈死過去,人中都掐出血亦不見醒,您快去看看吧!”
這些災民經歷了數月的飢寒交迫,身體機能早已瀕臨崩潰的邊緣,受不得半點兒摧殘。若在平時喝了黴米粥也就拉拉肚子,這會兒腸胃虛弱到極點,上吐下瀉後立即產生嚴重的脫水現象,在沒有抗生素也沒有輸液設施的情況下當真只有等死一途。
賈環坐著沒動,從包裹裡拿出一包鹽拋過去,淡淡道,“把雪水燒開,撒點鹽下去餵給他們喝。另挖些鬼針草和車前草的根,一塊兒熬成濃汁灌下。能不能好我不知道,且盡人事聽天命吧。”
包打聽捧著鹽千恩萬謝的跑了。
這一晚接連又倒下很多人,症狀都是上吐下瀉,有幾個年幼的孩子撐不過半夜便去了,親人的嚎哭聲徹夜不絕。臨到天亮,跟賈環一起逃出來的其中一人也歸了西,另幾人還在昏迷當中,生死不知。
“是米!是邱家的米有問題!昨天有人說過的,那米吃不得,吃不得,他明明說過吃不得的,我怎麼沒忍住……”一名婦女抱著自己已經僵冷的孩子,神情有些魔怔。
“走!去找邱家算賬!”沒有倒下的災民抄起棍棒朝邱家湧去,卻被匆匆趕來的衙役和護院打的頭破血流。澤安縣令也發了話,說這是疫病,要將所有病重的人集合在一起燒死,沒病的人圈起來不準踏出棚屋半步,最終因災民反抗激烈沒能得逞,只得派幾個衙役遠遠盯著。
三王爺收到訊息怒火狂熾,面上卻半點不露,對那魔怔中的婦女道,“聽聞雲州知府已經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