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不要結束,就這樣一直走,遠離一切,道路兩側是千篇一律的風景,雪光讓整個白天都是一樣的亮白,他們已經恍然了所有的時間與空間。
終於走到了療養院的門口,蘇瑞停住腳步,她撒意地看著他,“我想自己進去,可不可以,等我一會?”
“好。”斯冠群點頭。
“……你會等我,對不對?”蘇瑞走開兩步,又忽然不確定了,她轉過頭,再次確認了一遍。
他真的會等她嗎?
還是等她出來的時候,他就會消失不見,然後,從此,永遠地消失了?
斯冠群的目光柔軟而內疚,“我會一直在這裡等。”
他真的辜負了她太多次,以至於,她再次失去了好不容易拾起的安全感。
如果時問可以倒回,如果再來一次,也許他該忍住心悸,不再那麼強勢地進入她的生活——如果那樣,她和莫梵亞,該是多完美的一對。
可是時光滾滾向前,誰也沒有回頭路——他偶爾,也會想,如果再來一次,如果知道了結局,再來一次,他會不會選擇與她擦肩?
聽到他的保證,蘇瑞放下心來了,他並不是那麼容易失約的人。
蘇瑞加快步伐,跑進了療養院,護士在門口看見她,很遺憾地搖搖頭說:“夫人還沒醒來呢。”
蘇瑞眸光微暗。
她表示接下來的事情讓她照顧媽媽就可以了,等護士走後,蘇瑞推開門,走到了床邊。
蘇媽媽還和剛開始昏迷時一樣,只是日漸消瘦了,蘇瑞過去,一面為她按摩,一面和她說著話。
這些天,蘇瑞每天都會過來為蘇媽媽按摩,如果長期不活動,等她醒來的時候,也許肌肉會萎縮,蘇瑞為此查了很多資料,也請教了許多理療師,她已經熟知這一切流程。
蘇媽媽似乎也很享受她的按摩,臉色變得紅潤了一些。
蘇瑞在為她活動手臂的時候,微笑著,低下頭,靠著母親的臉頰,輕輕地碰了碰。
“媽,我離婚了。”她說。
她知道媽媽聽不到,可是,此時,她又慶幸媽媽聽不到。
“梵亞沒有做錯什麼,他對我很好,對樂樂也很好,只是……怎麼辦呢,我收不回自己的心了。您還記不記得,我第一次說要結婚的時候,並不是說嫁給莫梵亞,而是,想嫁給另外一個人。那個人叫斯冠群,中間發生了很多事情,我以為我永遠不會和他再有關係,我抗拒過很多次,可這一次,我不想再抗拒了,我想陪他到最後。媽,我知道,我在爸的墳前答應過,從今以後,再也不任性了。我再也不能隨心做事了,我知道我又食言了,這一次,我想再聽一聽自己的心,讓我再任性一次,無論結果如何,我不後悔。”
就像當初選擇生下樂樂,她自責過,她痛不欲生過,可是,從未想過去後悔。
這一次,也是一樣,無論結果如何……事實上,她的結果是可以預見的,可是,她還有很長的時問去做準備,她不會允許自己後悔。
“還有,關於梵亞。這次離婚,是我的錯,我給不了他想要的,請不要對梵亞有看法,他是樂樂的爸爸,如果他願意承認,也永遠是您的家人。”
如果她有什麼……意外,樂樂還有李艾和梵亞,媽媽還有樂樂。
他們還能繼續他們的生活。
“快醒來吧,我想讓您見見他。”蘇瑞在媽媽的耳邊輕聲道,“在他離開之前,見見他吧。”
蘇媽媽沒有應聲。
她也不可能應聲。
蘇瑞又靜靜地和蘇媽媽躺了一會,然後,起身離開。
在她轉身合上房門的時候,蘇媽媽的手指輕輕地動了動,只是幅度太小,蘇瑞沒能留意。
從房裡出來,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