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啊!公子說的我都信!”對秦朗坤綻放完笑顏,我暗自撇撇嘴,臭和尚,搶了我的功勞。
小沙彌不一會便出來了,請我們進去。這禪院真是風雅,雕欄玉砌,亭臺錯落,池塘裡白蓮幽幽綻放,池邊竹林婆娑,疑似仙境。我輕輕邁著步子,生怕驚擾了佛祖。
不遠處竹亭內,月白僧衣對坐銀灰錦袍。不料那貴客竟是華容添,我調頭想溜,被嗅覺靈敏的羅淨察覺了,他高聲說:“二位也是貴客,請一併入座。”那眉毛一挑,細宅的眼裡露出戲謔之色,那分明是在說:有妖氣!
我耷拉著腦袋跟在秦朗坤身後,邁入竹亭之前,先朝華容添福身:“奴婢給王爺請安。”
“既都是大師的貴客,就不必拘禮了。”
抬頭,見華容添舉著扇子朝我微笑點頭,我面上一熱,忙垂目。邁上木梯,在桌前坐下,我仍不敢直視他,也不知我們之間有什麼令人害怕的東西。
竹亭懸高一丈,因此涼風襲人,桌凳皆為木樁所修,一架古箏斜斜橫在欄邊,面對蓮塘。
羅淨抬手替我倒涼茶,頭卻向著秦朗坤和華容添說:“自蘇州一別,我們三人頭一回相聚。”
我握住茶杯瞪著羅淨,還有我呢,應當是我們四人。
他瞥了我一眼,意思是說:你是妖,不是人。
第七章 63、月兒高…9
華容添一張俊顏含笑說:“我們之間頗有緣份。更沒想到大師還是我王兄的食客。”他總是這樣風度翩翩,看似親切可人,實則誰也看不穿他眼底的神色。
“長慶王行事荒唐,性情兇殘,料想眾人會不解貧僧此舉為何。其實,這樣的人,不是更需要佛法來點化麼?”
秦朗坤突然說道:“鹽司近日抓了不少人,其中有我一位鄉親。聽說是長慶王的命令,不知所為何事?”
“是為鹽船的事罷。”華容添抿了口茶,慢條斯理說,“有艘漁船卡在橋洞進退不得,堵住了那段水路,後來強行拉縴將船拉出來,只是桅杆折斷,砸在後面緊挨的鹽船上,將船身砸裂了,一多半的鹽都化進了河水。所以,鹽司抓了相干的所有人。”
“抓人無非是賠銀子,為何關入大獄遲遲不放人?”
“雖然是官家的船,那鹽卻是私鹽。已經知道真相的人,如何能放出來。”
“官船運私鹽?”秦朗坤拍案而起,臉色漲紅,“這些貪官汙吏!”
“朝中官員分為三派,分別以長慶王、藺丞相、國丈為首。結黨營私,不足為奇。”
秦朗坤緊緊蹙眉,忿忿不平道:“王爺既然洞悉一切,為何不稟明聖上?”
“本王,樂在逍遙。”華容添繼續喝茶,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情。
羅淨默然起身,一襲月白僧袍襯得身姿頎長。尖削的手指在古箏上撥了幾下,溫溫道:“秦施主,悲天憫人,不如靜心聽一曲《月兒高》。”
出家人,怎麼回說出這樣世俗的話來?秦朗坤悲天憫人有何不對?我心有不滿擱下茶杯,側身而坐。
羅淨撩起袍尾,在古箏前坐下,背對著我們。
手臂緩動,身形輕搖,曲音密密錚錚淌出一行,接著一行,滑音婉轉、琶音浪蕩,高音纖纖飄躍,低音深幽沉謐。他的頸還是那樣優雅,像一隻白鷺,手下樂律由慢漸快,宛若一輪皓月之上,瓊樓玉宇之中,嫦娥旖旎而舞。天河炯炯,亦不過是美人手中一條絲絹罷了。
青天白日,生生被他變成了柔靜月夜,我才曉得這位高僧有多高。一曲終了,心曠神怡。我真的要仰慕他了,甚至白娘子也不曾給我這樣的感覺。
華容添撫掌讚道:“出神入化!大師真令我大開眼界了!”
秦朗坤眉頭舒展,默默飲茶。
羅淨一路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