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一個男人,誰遇上了不會深深淪陷下去?她這座火山在面對他時,也得變成一池柔柔的溫泉水,以著她濃烈的愛情回報他無止境的包容,記得他是極喜愛她留長髮的,總說她天生自然捲的髮質適合留長,但她不肯留,只覺得長髮礙手礙腳,看來又軟趴趴得要命,一點個性也沒有,她想讓自己看起來成熟幹練一點。
他一直地想要個孩子;他是個有強烈父性愛的男人,不過她沒有時間生,不想太早生,事實上根本不想生一個小娃娃來累死自己。
他不願她在龍蛇混雜的夜總會當行政人員,但他沒有明說。擔心她會在夜歸時遇到壞人,所以天天不辭辛苦的接送她上下班。常常延誤自己的上班時間,然後,看來平靜(其實是他不斷的退讓包容)的婚姻,維持到他申請到美國的大學攻讀博士學位以及做研究的機會時,他徵詢她的意見,而她因為職位已然高升了兩級而不肯放下一切跟他走,猶豫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平日絕少插手他們夫妻之間瑣事的公婆上門來找她了。
他們是溫文儒雅的書香世家,二老都是學生們景仰的大學教授,誠懇的要她慎重下決定,因為這個留學的機會關係到他日後學術界的生涯與成就,如果她不肯出國,想必賀儒風也會推卻這次良機,不會讓她一人在國內無依無靠,對公婆,她是有生畏卻的。那種溫文卓越的氣質,常讓人自慚形穢,更別說她那種粗魯火爆的直率人種了;永遠的恪格不入之感,促使婚後丈夫為了她搬出家裡,她就像一隻小毛鴨不小心掉入天鵝的領域,令雙萬都不自在至極,公婆似乎也不知該怎麼與她相處,所以客套有禮是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
那時她是可以放下一切陪賀儒風去美國的。可以不在乎英語能力只有???二十六個字母,不在乎所有已努力到手的東西;但當她從公婆的語氣中察覺到自己一直在拖延丈夫前進的腳步之後,自卑自慚的愧疚感滿滿的充盈她的胸臆,滿腦子只單一的想著丈夫種種的好、種種的犧牲,反觀她當了人家兩年多的妻子,卻只會任性妄為。這種婚姻想必只會帶給他痛苦而已吧?也許只有她獨自以為她的婚姻幸福且美滿,因為她不是付出者,而是既得利益者。
所以她決定了,(當時自以為是曠宇宙最偉大的決定)她決定離婚,不再拖累他,給他自由。
她必須離開他。他是個好男人,她擁有不起這種奢侈。當時丈夫在聽了她的決定之後,卻以為她終究厭倦了他的乏味書呆,黯然的應允,並且再三道歉他給的不是她所要的幸福……
然後,他獨自到美國去了。
她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堅強,偷偷目送他上飛機後,天天躲在家中哭,為自己的“無私”
感到愚蠢、為自己的“奉獻”感到想死。她好想他、好想他,想得快要死掉了。
而她那個住在南部的老孃風聞她離婚的訊息。匆匆忙忙北上,趕不及阻止,只見到她要死不活的鬼樣子。知道大勢已去,天天罵她活該、笨蛋,為什麼不去跳淡水河算了。
不理她死活不打緊,甚至叫她別回家了,她老人家沒這福氣生一名蠢透了的女兒。
直到冠群的意外出生,花解語才得到母親關愛的一瞥,但冷嘲熱諷仍是少不了。也的確,她是做了件自己以為高貴的傻事,所以落到今日無人依偎相伴的下場。
她現在留了及腰的秀髮,生了一個女兒,早也辭去了夜總會的工作,母親嗤笑她亡羊補牢有個屁用,來不及了,給誰看哪?
結婚兩年多,緊密的做著避孕措施,卻在離婚後在他上飛機前的數日內緊巴著他不放時意外中獎。不是命運捉弄是什麼?在他走後,她因著思念,不由自主的成了他一心希望她成為的樣子,卻什麼也追憶不回了。
生命中只有過一個男人的壞處就在這裡,總只能想這麼一個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