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思,那最多也只不過是初嚐了相思的滋味。
第九卷『白雲鄉裡驚血魂』第六章 衣冠矯飾,橫眉冷看妖蹤
自牧雲起思慕下山之心,又過了五六天,這一日正是七月十四。
這日清晨,牧雲在石坪邊拿著水瓢和著岩鹽漱口。一邊漱口,一邊看著遠近山間的白霧浮動,陣陣的清風從山林中吹來,吹起了衣襟,甚是舒暢。正愜意間,牧雲卻忽聽得“呱呱”幾聲,猛回頭一看,兩隻黑漆漆的大老鴰正從嶺下的松林中飛來,就在自己一回頭間從頭頂飛過,“呱——呱——”,近在咫尺兩聲暢快的大叫,爾後如兩朵黑雲,忽上忽下地直往遠處山野中飛去。
“大吉大利!”
牧雲有時也頗迷信,大清早聽見烏鴉叫,頗覺晦氣。趕忙吐掉一口水,叫了兩聲大吉大利,驅掉晦氣。
等吃過了早飯,那幽蘿便又想去山間玩耍。本來無有不允,牧雲想起了早上那兩隻老鴰,便堅決不肯她離開草堂。本來,小幽蘿倒想聽話,只是抬頭看一看天,紅紅的太陽掛在天邊,雲彩如一隻只雪白的綿羊,在湛藍天空中游蕩,看著它們彷彿聽見“咩咩”的叫聲,在招呼自己去玩——於是那小心兒又熱了起來,開始纏著哥哥只想讓他答應放自己下山。
兄妹倆正嚷鬧糾纏,驀地從草堂西邊那條松木板路上,飄然走來兩位老者。這兩位不速之客,皆穿黑緞長袍,上繡著火焰繞月之紋。為首之人,面如滿月,色如赤棗,神色不怒自威,正是月火教當今教主洞玄神君。與他同來之人,身形高大瘦長,面容清癯,眼窩深陷,鼻似鷹鉤,雖然面無表情,一眼看上去,只覺森冷。
與洞玄同來此人,在月火教中也頗有地位。他正是月火神教護法長老之首寒陽真君。月火教教徒之名,向來以經文排行;到他們這一代,正到了“洞陽氣赤,真煥靈圖”之句。看寒陽之名,便知他低洞玄神君一輩,卻比遇妖身亡的畢真高出三輩。
不用說,洞玄神君今日和護法長老尋來,定是找牧雲審問事由,為日前喪命的畢真報仇來了。因為此事涉及妙華宮,洞玄神君由不得不慎重,這回親自出馬了。
再說不語崖前,一見有生人來,剛剛還在跟哥哥撒嬌不已的小幽蘿,頓時噤聲,乖乖地躲回屋子,和綠漪姐姐在一起了。無定草堂中,無論是妖靈,還是來歷不明的小妹妹,和牧雲相守相伴的日子裡,都很自然地遵守了俗世間“男主外、女主內”的常理。
“請問你叫張牧雲麼?”
剛一踏上無定草堂前的石坪,洞玄神君便拱了拱手,跟張牧雲還算客氣的問訊。
“正是在下。不知你們是……”
“哈哈哈!”
張牧雲一言未畢,那洞玄神君與寒陽長老相視一眼,卻哈哈大笑起來。
“咦,你們這是?你們是月火教的?”
依然客氣說話,但牧云何等機靈,一見眼前這二老張狂的大笑,便心知不妙。
果不其然,面色棗紅的老者忽然收住笑聲,剛剛還高興著的臉色突然沉靜如水,整個人跟換了個人似的,聲若洪鐘地叫道:
“小娃娃,你沒認錯。本座正是月火教八代教主,上洞下玄是也。這位是我教中寒陽長老。今日我等正是來興師問罪的。”
“興師問罪?”
猛然聽此說法,牧雲驚得一激靈,著忙道:
“這位……哦,洞大爺,您一定搞錯了吧?我張牧雲最近一沒偷,二沒搶,十分老實,您興師問罪,問的哪門子罪?一定是找錯地方了吧!”
說話間,見二人臉色更加不愉,牧雲忙又道:
“二位大爺,彆著急呀,雖說找錯地方,也彆著急上火。”
他卻當洞玄和寒陽為找錯人著急:
“咱進屋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