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放心了,合上雙眼睡著了。
姬如玄看著,仍被她攥住的袖子,撫額低笑,這樣的她,哪還有半分平常的冷靜自持,矜高從容?
吃完藥不久,姜扶光開始發熱發汗,又像昨天晚上那樣推被,不老實,使性子,甚至比昨晚還要過份。
反覆將薄毯推開後,她一翻身,氣哼哼地將薄毯壓在身下,便是睡著了,她還彎著嘴角,彷彿對他露出了勝利的笑容,簡直讓姬如玄哭笑不得。
他無奈之下,蹬掉靴子上榻,將她摟到懷裡,小丫頭熟門熟路地在他懷裡,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發出一聲嘆喟,終於安生了。
姬如玄低頭吻了吻她的發,將下巴擱在她發頂,也閉上了雙眼。
——
岳家。
嶽宗長送走了幾個世家宗長,就聽見一陣悠長的簫聲。
他腳步微頓,看到不遠處的八角亭裡,有一位白衣勝雪的公子,長身玉立,站在亭中吹簫。
芝蘭玉樹,簫聲夜雨,是何等驚才絕豔。
嶽宗長眼眶微溼,撐著雨傘走到八角亭外,直到簫聲停歇,他才出聲:“辰兒,這麼晚了還沒睡?”
嶽辰回過身來,一張側顏丰姿雋秀,湛然若神,可另外半張臉上,卻覆著一張銀色的面具。
“我睡不著。”他聲音溫潤。
“這場雨已經接連下了二十餘日,毀了一座大壩,增加大了新安縣主壩的壓力,使主壩水位上升加快,應該支撐不了幾日。”
看著嫡長子臉上的面具,嶽宗長心中湧現了一股,難言的錐心之痛。
時至今日是,他仍然記得,當年杭州郡流傳的一句話:岳家大郎,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驚其才,絕其容,故列江南第一流。
可這麼驚才絕豔的岳家大郎,卻毀在一場‘蓄謀’的大火裡,毀了一張臉,自此之後深居簡出,面具示人。
害了他的人,正是林家。
這些年來,林家以各種手段毀了不少世家弟子,被毀的子弟都是世家重點培養的核心子弟。
嶽宗長握緊了手:“長公主以雷霆手段控制了杭州郡,你二弟也奉長公主之命,帶兵前去新安縣救災,目前看來,這位護國長公主有點東西。”
嶽辰頷首:“父親多斟酌便是。”
岳家的處境越來越艱難,如不能另闢蹊徑,掙脫困境,落魄也是遲早的事。
長公主的到來,就是一個難得的轉機。
能不能把握這個轉機,要看岳家能付出多少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