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天帶姜扶光離開時,小小動了一些手腳,將姜扶光的下落,指向了另一座山頭。
是為了防止有死士追蹤。
他身份也不能暴露,不好讓姜扶光這麼快被人找到。
當然了,也有一丁點小私心。
搜尋隊伍在搜尋了那一座山頭,沒有姜扶光的蹤跡,肯定會擴大搜尋範圍,大體推算一下,差不多快到了。
“你要走……”一個人待在荒郊野外,姜扶光也不是害怕,就是自己受傷了,沒有一點自保能力,有些心裡沒底。
“嗯,”姬如玄整理好衣裳,“我就在附近,等確定你安全離開後,才會走,你不要怕。”
“你還在發燒,身上也帶了傷,”姜扶光慌張的心,終於安定下來,“要小心一點。”
姬如玄大步走出了山寺。
山風嗚咽,姜扶光覺得有些冷,很快就頂不住昏沉的腦袋,曲蜷在乾草上昏睡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姜扶光被一陣腳步聲驚醒,她聲音沙啞,小聲地叫了一聲:“姬如玄——”
“屬下救駕來遲。”是衛四的聲音。
姜扶光努力睜開眼睛,勉強打起了精神,開始與衛四對口供:“……你看到,寧玉公主被七八個侍衛簇擁著護送回了營地。”
是姬如玄之前那套說辭。
“擔心東南方向守衛空虛,循著我狩獵的路線找了過去,發現有亂馬踩踏的痕跡,就沿途追了過去……”
之後,就是遇刺、奔逃、下雨、山觀……
這是她之前和姬如玄套好的說辭。
將她和姬如玄的經歷套在衛四身上,不論是過程,還是細節,都相當縝密,完全經得起推敲。
衛四擅長使刀,刀法剛猛,也可以矇混一二,等回到營地,姬如玄悄悄將自己的刀法招式教幾招衛四,做戲做全套。
對好了口供,兩人又覆盤了一遍,沒有疏漏,姜扶光徹底支撐不住:“再有大、大舅舅掩護,應是沒有問題。”
說完,她就昏迷了過去。
在她昏迷之後,衛四出去了一趟,再次回來時,身上已經充滿了戰鬥痕跡,也遺留了一些傷。
她根據長公主描述的戰鬥場景,與戚小將軍取得聯絡,重新和太尉府的暗衛,覆盤了當時戰鬥的真實情況。
……
扶光失蹤了整整一夜,至今仍然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南興帝一夜未眠,眼裡佈滿了紅血絲,眼底也有些烏黑,面容十分疲憊,他站在窗邊,看著屋外淅淅瀝瀝的雨絲,整個人彷彿蒼老了許多。
張德全跟在身後,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張德全,”南興帝喚了一聲,用一種很疲憊的聲音說,“朕,是不是老了?”
“萬歲,”張德全咬了一下舌,疼得一激靈,這才勉強迫使自己,沒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去,穩著聲音說,“長公主早前說,您正值千秋。”
“既不是朕,老眼昏花,”南興帝回頭看他,眼裡一片深沉,“為何會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公然行刺扶光?”
所有人都知道,他老了。
御史臺哪怕觸怒龍顏,也要諫言立儲。
近來朝中人心浮動,人人都盯著他手中的權柄,他稍露一點頹色,便有人如餓狼一般撕撲而上。
他這一生,大半輩子都身處在爭儲奪嫡裡,便是有了心儀的女子,也不敢表露,只能接受安排,娶自己不愛的女人,把自己偽裝成荒唐的樣子。
便是痛失愛子,首先考慮的也不是一個做父親的心情,而是如何去平衡朝堂。
為了南朝的江山社稷,他失去了太多東西。
“陛下,石將軍有事稟報。”門外傳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