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馮元破是封疆大吏,一道總督,論起身份,比楚歡只高不低,但是在楚歡面前,卻如同下官一般顯得十分謙恭,進了屋內,坐下之後,楚歡是主人,先笑道:“馮大人今日前來,不知有何見教?對了,北疆貿易場的事情是否已經與部堂大人商議妥當?”
馮元破笑道:“胡部堂做事是個雷厲風行的人,我早上過來,一上午時間,胡部堂便已經將北疆貿易場如何建立,進行了妥善的指教。我馮元破是個粗人,只知道帶兵打仗,實在鬧不清楚貿易場有些什麼講究,說句心裡話,如果不是為了防止夷蠻人滲透奸細,馮某還真不願意攬這檔子事。”
楚歡不動聲色,笑道:“馮大人一心為國,朝廷皆知啊。”
馮元破擺手道:“楚大人過獎了。聖上對我馮家有恩,我馮元破莽夫一個,別的什麼都不知道,就是好好地為聖上守住北大門。”
楚歡微微點頭,道:“北部安危,繫於馮大人一身啊。”
“楚大人,今日過來,主要是向你告別,明日我便會啟程回河西。”馮元破道:“那日在鐵血園與楚大人一見,馮某卻總有一見如故之感,後來才聽說楚大人當日揚威鐵血園,馮某聽聞,當真是熱血沸騰,只可惜晚到一步,沒能一睹楚大人的英姿。我馮元破武人出身,敬重的是好漢,楚大人這樣的英雄好漢,馮某若是不能結交,必定寢食難安啊!”
他神情真摯,雙目真誠,似乎並非虛言。
楚歡擺手笑道:“馮大人取笑了,僥倖而已,僥倖而已!”
“不能這樣說。”馮元破道:“楚大人,馮某一直覺得,這天下間沒有真正的運氣,運氣的存在,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有了足夠的實力,才可能有運氣降臨,沒有勢力,降臨的就只能是晦氣了。”
“實力?”
馮元破點頭道:“楚大人有所不知,當年天下大亂,馮某與家父亂世之中,為了生存,散盡家財,拉了幾百人的隊伍。那時候群雄四起,山頭林立,我與家父所在的那一小塊地盤,就有七八支隊伍,那時候我年紀還小,但是在那種環境下,明白一個道理,想要活下去,就要比別人強,所以動刀子拼命,我馮元破從來都是不甘人後。當時幾路人馬拼殺,最後硬是被我們父子平了其他幾路人馬,這就叫實力,而那時候,聖上的鐵騎席捲過來,收留了我們父子,這就叫運氣。如果在聖上到來之前,我和家父沒能存活下來,被別人所滅,那麼就是實力不濟,後來得蒙聖上恩眷的運氣也就不復存在了。”
楚歡微微頷首道:“馮大人這話,卻是讓在下茅塞頓開!”
“哈哈哈……!”馮元破爽朗笑起來,道:“楚大人威震鐵血園,這便是實力,有這樣的實力,何愁日後沒有好運氣?馮某明日離京,今日說什麼也要過來看看楚大人,向楚大人告個別。日後楚大人如果真有機會到河西,馮某必定出城三十里迎候!”
楚歡連聲道:“馮大人抬愛了,抬愛了!”
馮元破將自己帶來的那副卷軸遞過來,道:“楚大人,有人說君子之交淡如水,我馮元破是粗人,不懂得那些虛套,這裡有一副畫,還請楚大人笑納!”
“這可不成。”楚歡擺手道。
馮元破道:“馮某明白,楚大人是擔心有人說京官和外官走得近,是害怕別人說馮某送禮?楚大人不用擔心,這只是很平常的畫兒,值不了幾個銀子,就是想交楚大人這個朋友,留個念想而已,楚大人若是真的瞧不起馮某,大可不收!”
楚歡想了想,將卷軸接過,拱手道:“如此就只能厚顏收下了!”
馮元破哈哈大笑,顯得十分愉快,起身來,“楚大人,馮某知道你是大忙人,不敢多擾,先且告辭。他朝若是有機會,定要與楚大人好好喝上幾杯!”拱手道:“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