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一個巨大的天坑，面積大到我只能勉強看得到邊際，下方圓形的坑洞，密密麻麻散落著屍體。

其中一大半是老人，還有被砸傷的礦工，一個個歪扭七八的躺在裡頭。

詭異的是，這些人已經死了，但靈魂並沒有離體，一個個目光瞪圓，凝望著天空的方向。

甚至有些人，還可以掙扎和扭動。

之前被砸死的兩個人，也躺在裡頭，正滿眼痛苦的凝望著我所在的方向。

此刻我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沒有死。

這片天地的規則很奇怪，它可以誕生出新的靈魂，老的靈魂卻無法進入輪迴，只能儲存在殘破、失去生機的屍體內。

且世界的規則被鎖得格外死，他們的靈魂力量幾乎不會溢散，就這麼永遠儲存著理智，直挺挺的躺在坑洞中。

無數人的死氣，與執念，在正中央的位置匯聚成一股氣流。

氣流向上方飄蕩，與頭頂的空間產生衝擊。

長而久之的衝擊，就形成了頭頂的巨大漩渦。

旋渦撼動上方的天地，卷下靈石落入我們所在的飼神谷，鑽入地表岩石之中。

礦工們挖掘礦石，交給飼神宮，再向第三個世界傳遞。

第三個世界，也就是我們去的畫樓仙境。

三層世界，是垂直構成的！

這下子，我全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潛龍，你沒事吧。”

我的心中，響起了墨菲擔憂的聲音。

此刻我能感知到她在想什麼，她同樣能貫通我的意識。

從某種方面來說，我們成了訊息共享的連體嬰。

這種感覺……老實說真的有點奇怪。

我心靈傳音，“沒事。孫鳴金估計在這裡，他的靈魂不散，我就有辦法治好他！”

飼神宮將我扔入坑洞中，就再度開啟結界壁壘，消失不見。

好在我是從坑邊緣滾落下去的，中途靠著幾個‘老哥’的身體作為緩衝，並沒有受傷。

落地的剎那，我艱難抬起手，解開心臟處堵塞的竅穴。

“開！”

鮮血流遍全身，我發麻的身體終於恢復。

呼，這一趟走下來，真是差點折了。

我從懷中掏出羅盤，掐動指尖，越過滿地的屍體，尋找孫鳴金所在的方向。

越過屍體時，看到這些死不瞑目的人，我不由得心生憐憫。

這一方小世界格外穩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哪怕千年萬年以後，仍然會存在。

而他們，哪怕過去千年萬年，也只能在無盡的時間中，忍受著孤獨與痛苦。

難怪孫鳴金會無比痛苦的告誡我們，哪怕是在上界魂飛魄散，也絕對不要來這裡！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東西，遠比死亡更加可怕。

我跨過一堆屍體後，總算在前方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是孫鳴金！

孫鳴金渾身是血，小腹、前胸、大腿和肋骨上，戳著七個透明窟窿的血動。

從傷口來看，應該是飼神官戳的。

他雙目通紅，只能轉動眼球盯著我，哪怕一句話沒說，也沒有絲毫表情，我也看出他此時的激動。

我立即向墨菲傳音，“人找到了，你也馬上過來！”

“明白！”

我攥著孫鳴金的手，寬慰說：“別怕，會沒事的。”

我閉上眼感應著墨菲此刻的狀態，約莫一個時辰後，她被飼神宮抬到我剛來時的位置。

我趕忙跑過去，順勢找了個地方裝死躺下。

在飼神官將裝死的墨菲扔下時，眼看著她的腦袋要撞到一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