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在城門進進出出,因此有許多修為低微之人幹起了諮客的營生——專為那些第一次來到中舍城的修士引路。
錢海生於中舍長於中舍,可謂是個土生土長的中舍人了。家中原也有樁不錯的營生;然而他少時專心於修煉;並不關心家中事務。奈何他卻不是修行的料;直到父母雙雙離世;還未能突破到出竅。為了能夠養活自己;便只得放下修煉事宜出門找活。
他見諮客不需要花費時間去學,也不必付出成本,只需口舌伶俐些、為人乖覺些,便足以勝任。而且,每天只需幹成兩三樁,便足夠維持一天的生活了。因此,便幹起了諮客的營生,而且一干便是三年。三年的時間,足以令他從一個只會點頭哈腰的愣頭青,變成看人下菜碟兒的老油子了。
這日傍晚,錢海揣著手靠在城牆邊上,眯著一雙眼睛懶洋洋瞅著天空打哈欠。旁邊餛飩攤的老王溜溜達達的踱到他邊兒上:“喲,錢小子,還沒走呢?”
錢海斜著眼睛看他:“怎麼著,難道我在這兒礙著你了?”
老王啐了一口:“小子說話怎麼這麼衝呢!”
錢海又轉頭看天,很桀驁:“樂意。”
老王看了他一會兒,忽然開口道:“錢小子,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不找個好人家的姑娘呢?我跟你說,這過日子啊,就要兩個人相互扶持著,才叫過日子呢!”錢海是他看著長大的,自然知道他一顆心全撲在了修煉上。但不是這塊兒料,就不是這塊料,何苦在上面浪費時光呢?
錢海含糊的應了聲:“再說吧。”他也知道老王是好心的,但是終歸還是覺得放不下。也不願就這樣娶妻生子,一生碌碌無為。
見錢海這樣,老王哪裡還不明白,到底不是自己的兒子不好管太寬。他也揹著手看了一眼天空,恰巧看到一線金光從色彩瑰麗的天際閃過,便笑道:“喲,生意來了。”
也就是這麼會兒的功夫,金光已然近在眼前。只見它猛地向地上一墜,落地的瞬間迸裂成數道璀璨金芒。瞬息間,金光消散,一道頎長的清影從中顯露出來。他進了城,恰巧城中懸掛的燈籠亮起。燈光落在來人身上——卻是個面貌清雋的青年女冠。
女冠穿了身素白的合領大袖衫,外頭罩一件青紗道袍,道髻上綰著同色逍遙巾。行走時衣袂飄飛,青紗似雲若霧縈繞身周,其意態風流彷彿神仙中人。
錢海做了這麼些年的諮客,別的不說,只那一雙眼睛便是利得不得了。他一眼便瞧出此人絕非等閒,且不說那身衣袍價值幾何,關鍵是那股氣度到底不可能是從小門小戶出來的。簡單來說,倆字兒——肥羊!
這下子也顧不上與老王混聊了,錢海拍去從牆上蹭的灰,三步並作兩步行至女冠身旁,掛了一副笑,殷勤道:“這位道友可是頭回來中舍城?”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心中嘖了聲,好高的女子。修行之人雖大多高挑,但一般女冠絕大部分不會超過五尺,這個女冠得是五尺打底了,看起來也就比他矮個二三寸罷了。
那女冠側過臉看了他一眼,並未因他突兀搭話而顯露出什麼嫌惡之情,反彬彬有禮道:“這位道友可是有何指教?”話語溫和平靜,眉眼間暗藏英氣。
錢海搓了搓手,他也是頭次遇見這樣溫和的修士,便愈發殷切道:“不敢談指教,在下不過小小一諮客罷了。如果道友是頭次來中舍城,不如讓在下帶您到處走走瞧瞧?”
卻說那日紀啟順從餘元卜處回去,花了兩日時光將鑲了“儲靈珠”的漫隨天外劍運用純熟,便告別一眾師長、好友,下了山往中舍城去了。因經脈已解開大半,她對靈氣的指使又格外精純,所以只是花了一天的時光便抵達了。她見天色已晚,遂按下遁光。打算先在城中歇息一晚上,明兒再改道碧潭閣。
中舍城是中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