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有點微妙尷尬的氣氛頓時變得緩和許多,斯冠群想了想,道:“許少白後天有空,讓他再來給樂樂做一個複診,如果可以出院了,就讓他回家休養吧,多請幾名看護就行。在醫院那個地方,你來回奔波,還是太辛苦了。”
“家裡太小,我怕看護太多,反而有點轉不開。”蘇瑞說。
“……我可以另找一處大點的房子。”斯冠群道。
當然,他口中“大點”的房子,大概不僅僅是大一星半點了。
蘇瑞抿著嘴,笑,搖頭,“不要。”
“唔?”
“不要在我身上亂花錢,除非我真的過不了坎,我會主動向你求助的。”蘇瑞很鄭重地說:“就算你認為我固執、矯情,或者虛偽,這就是我的底線。”
斯冠群自然不那麼認為,他伸出手,如往常一樣,揉了揉她的頭頂,“明白。”
她想與他保持平等,其實是一件好事,至少,她不會為了報恩,而試圖偽裝自己。——這也證明了,蘇瑞並未想過敷衍他。
兩人再次相對默言,蘇瑞習慣性地低下頭看自己的手,然後,自然而然地看著了斯冠群方才系在自己無名指上的紅絲線。
她露出微微的笑意,唏噓而慨嘆,“我大概能明白,為什麼她們在離開後,仍然對你念念不忘了。”
斯冠群真的有一種將天下襬在女人腳下的能力,試問,這個世上,哪個女人不希望擁有這種能力?
靠征服男人來征服世界,那簡直是童話的最高境界。
“她們念念不忘的未必是我。”斯冠群淡淡道。
蘇瑞淡笑。
是啊,她們留戀的,也許只是“斯冠群女人”的稱謂。如果斯冠群只是一個一無所有的男人,她們也許會走得更決斷點。
人活得太清醒了,其實不是什麼好事啊。
“為什麼不想要孩子?”她又問。剛才斯冠群與楊一一說的那句話,真的太不負責任,也太匪夷所思。
“因為,……恐懼。”斯冠群斟酌地,給出了一個讓蘇瑞無法理解的答案。她抬起頭,正要細問,門口那邊已經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高跟鞋踩在地板上,迅疾而穩健。
不一會兒,一身精練套裝的安雅便出現在大門前,她很快調整好因為過速運動而顯得紊亂的呼吸,用一貫無懈可擊的姿態站在了斯冠群的面前。
“你與安助理談公事吧,我先回去了。”見到安雅,蘇瑞很自然地站了起來,她告別道。
安雅的臉色並不太好,好像過於焦慮,雖然極力掩飾,但還是有種淡青色。
蘇瑞明知楊一一的事情可能與安雅有關,只有安雅才那麼清楚斯冠群的行蹤,斯冠群的事情一向隱秘,除了她,還有誰能透露出去。
蘇瑞甚至已經能隱隱猜到其中的原因了,她大概是不喜歡自己,想借著楊一一的手,將自己從斯冠群的身邊推開。作為一個稱職的助理,安雅確實是盡心盡力。只可惜,斯冠群不會那麼想。
也許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安雅了吧。
想到這裡,蘇瑞竟然還有點惆悵。
她其實很欣賞安雅的。
蘇瑞甚至能理解,為什麼安雅不喜歡自己——和斯冠群一比,她真的太普通,太平凡無奇了,走到大街上,隨手抓十個看著順眼的女孩,十個中就有九個比她強。斯冠群能看上她,真是她祖墳上冒煙了,偏偏她還不知足,仗著斯冠群正喜歡著,就要求名分。
如此貪心的女人,安雅當然會看不順眼啊。
蘇瑞懂。
然而,懂又怎麼樣?
蘇瑞並不會為安雅求情,安雅與胡娟的行為雖然不盡相同,但卻異曲同工。她如果想獨善其身,有時候,就不能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