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進去,那人靠在床頭,正笨手笨腳地跟一塊布巾作戰,想要擦乾頭髮。劉青不禁呆了一呆。只見他把原來像雜草似的鬍子颳了個乾淨,露出俊朗白皙的臉龐;原來蒼白的臉上現出淡淡的紅暈,更顯得鼻子高挺,唇紅齒白,眼如點墨。
“怎麼了?”丹公子見劉青站在門口動也不動,轉過頭來詫異地看她。
“哦,沒什麼!”劉青回過神來,搖搖頭對自己嘆了口氣,走過去接過他手中的布巾,幫他把頭髮擦乾。又問:“還有什麼要做的?”
“沒有了。”那人轉過頭來看著劉青,又道:“剛忘了問你,你住在哪兒?”
“我就住隔壁,有事就叫我。”
“好。”那人點頭,“我叫你什麼?”
劉青一愣,啞然失笑:“我叫劉青。”兩個人,朝夕相處六七天,也算生死與共,還肌膚相親,卻相互不知名字,而且默契的都不問,真夠囧的。
“劉青?”那人凝視著她,唇角輕揚,認真而鄭重道:“好,我記住了。”
第一百章 沒飯吃,我養你
“等你好了咱們就互不相干,記它做什麼?我這名字跟你一樣,都是假的,暫時用用而已!”劉青自以為自己性格挺平和的,可面對這冰山男那拽拽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尖酸刻薄起來。
“你不會騙我的。”丹公子淡然正色道,“而且,我這也不是假名,只是別稱。我不想給你惹麻煩,我的名字,現在不方便告訴你。到時候,自會據實相告。”
劉青撇撇嘴,扭過頭小聲嘀咕:“誰稀罕!”實在氣不過他說她挾恩以報,如此看扁人。她自己也沒意識到,別人這樣說她,她大概只會一笑而過——擦身而過的人,誤會一下又何妨?可這丹公子這樣說,她卻如此在意。以至耿耿於懷。隔了一會兒,她又抬眼看他:“沒事我回房去了。”也沒等丹公子有何表示,轉身朝門口走去。
“還有,我這人,記性很好的,劉青這名字,我會銘刻於心。”背後傳來丹公子的聲音。
劉青呆了呆,這話咋這麼像**呢?想想自己現在的男子身份,劉青使勁晃了晃腦袋,轉過身來,一本正經的盯著丹公子:“麻煩你,千萬別!萍水相逢,不如相忘於江湖!”說完聳聳肩,開門出去。
“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溼,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丹公子看著閉上的房門,對劉青那最後一句喃喃自語。
相忘於江湖這句話,語出《莊子?大宗師》。原意是泉水乾涸後,兩條魚未及時離開,終受困於陸地的小窪,兩條魚朝夕相處,動彈不得,互相以口沫滋潤對方,忍受著對方的吹氣,忍受著一轉身便擦到各自身體的痛楚。此時。兩條魚便不禁緬懷昔日在江河湖水裡各自獨享自由自在快樂的生活。
這情形,還真像他和劉青相識的種種。“相呴以溼,相濡以沫。”丹公子想到這句話,不禁展顏一笑,暫時忘了讓他心情沉重的家國大事,權勢紛爭。
而隔壁的劉青,跟丹公子鬥了嘴後,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她靜心看了幾頁書,練了一會兒功,便安然入睡。全然不知,她跟魚和莊子一樣,都更希望遨遊在大江大湖中,寧願彼此誰都不認識誰;而隔壁的那位,完全曲解了她的意思。
第二天吃過早餐,劉青一行僱了兩輛車,動身前往祁門縣歷口鎮。
歷口鎮,古名新豐,始建於宋,背倚歷山,由歷山發源的彭龍河、古溪河自北流南,匯此出口而得名。此地扼皖贛通衢之要衝。是兵家必爭之地,自古人口眾多,經濟繁榮,是祁門西北部的商業重鎮。祁門的茶葉,以歷口一帶的品質最好。祁門歷口,有祁門紅茶創始地之稱。
劉青等人於午時到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