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勝斌知道馬鳳岐這是在表達自己對疏散行動後還有如此多的漏網之魚很不滿意,但是又不能說出口來。只能自己嘀咕兩句,權當發洩不滿。其實相當不滿意的不僅僅是馬鳳岐,一手操作了疏散工作的黃勝斌對如此大規模的疏散行動也很不滿意。
只是這裡畢竟是新區,不是關內那種老根據地。群眾基礎差不說,時間上也有些過於倉促而無法將工作做的太細緻。從而導致了一場有了現代化運輸工具,本應快捷的疏散行動拖延了大半天,還沒有能完成。
不過不滿意歸不滿意,但黃勝斌畢竟是大革命時期入黨的老黨員,是老資格的政工人員。雖然不滿意,但也沒有表達出來。對於馬鳳岐有些另類的發洩,黃勝斌也只能苦笑著道:“我說老馬,你這嘴裡面在嘟嘟囔囔的說什麼那?”
“我知道你心疼前邊寸土必爭的戰士,我也心疼。我難道就不知道疏散時間每拖延一分鐘,就不知道有多少戰士倒在日軍的炮火之中。可這又能怎麼辦?中國人歷來有句俗話叫做離家不離鄉,但凡有一點辦法能活下去,沒有幾個人願意離開自己的家。尤其是東北這樣的富饒之地。”
“你讓人家拋家舍業的說走就走,那裡有那麼容易的事情?群眾工作歷來是一個大問題,不好做啊。這裡又是新解放區,我們沒有辦法讓群眾的思想覺悟在短時間之內提高到和老根據地一樣的水平。”
“不過半天的時間,能疏散出九成的群眾,我們也算做的勉強合格了。要知道,這種疏散一般沒有兩三天是不可能成功的。這些人老百姓,不是一切命令聽指揮的軍隊。而且這可是幾萬人的大搬家,可不是三五百人。”
聽到黃勝斌的感慨,看到他腦袋上因為親自去做疏散工作,而被不理解的群眾用柺杖敲出的一個大包。馬鳳岐儘管也知道事情是這個理,可依舊有些怨氣道:“老黃,我不是埋怨你們動作慢。可我就是真的就不理解。”
“你說這幫老百姓,我們又不是要搶他們的財產。我們疏散是為了保證他們的生命,在戰火之中的安全。咱們先不說覺悟不覺悟的事情,可遠離戰火的道理他們總該明白吧。最起碼,也應該知道什麼叫跑反吧。我們的戰士認識你是不是中國人,可槍炮子彈他們認識嗎?小鬼子拿中國人當人了嗎?”
說到這裡,馬鳳岐有些怒氣的一拳頭砸在面前的桌子上道:“我們的戰士原本用不著這麼在前沿每一個警戒陣地都是反覆爭奪的,可就是為了能給他們爭取到一個撤退的時間,我們的戰士幾乎每一個村莊不管有沒有防守價值,都要反覆的爭奪。這麼做不是為了別的,就是為了儘可能多的爭取每一分鐘。”
“孔家窩棚那裡,為了完成我交給的拖住日軍四十聯隊四個小時的時間。以一個加強連的兵力,整整與日軍一個聯隊苦戰。以全軍覆滅的代價,才勉強爭取來這四個小時。苟再全,那是我最好的一個營長,也是我們旅最有前途的一個營長,就這麼的犧牲了。”
“十三團為了增援孔家窩棚,也整整的拼光了兩個連。而隋家窩棚那裡,一個連只剩下不到三個全連年紀最輕的輕傷員因為他們連長要保留些種子,才撤了下來,其餘的也全部犧牲。”
“這些戰士有的是在第一階段作戰倖存下來的,有的是在我們出發之前剛剛從醫院恢復的老兵。這些人都是老骨頭啊,打了那麼多的戰鬥,都沒有犧牲掉。現在卻為了爭取這幾個小時的時間,白白的犧牲在了這裡。”
“老黃,你不知道,接到苟再全的訣別電我這心疼的像是刀割的一樣。從三四年參加抗聯起,到現在我還是第一下這樣明知道讓我的戰士白白送死,還要下的命令。我這輩子還沒有打過這麼窩囊到家的戰鬥。”
“以前反覆勸說,死活就是不走。你用強的吧,就跟你捉迷藏。現在可倒好了,日軍的遠端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