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地上擦了大半夜的地毯。
地毯是海藍色的,澄澈無邊,被弄溼的一塊像純潔的水面上的一塊汙漬。
她想,事情本來是簡單的,就是這樣一個棘手之處,令她無法想透。她拼命擦擦擦,還是幹不了。於是索性不管了,癱在沙發上,瞪著慘白的天花板發呆。
早晨醒來,兩個黑眼圈照例還在。她一看地毯,已經幹了。汙漬了無痕跡,一切不過是她庸人自擾罷了。
楊爸的身體恢復了些,精神也好轉了。早晨嚷著要吃小籠包,楊筱光好說歹說,才壓下楊爸的饞蟲。她心裡又心疼,便親自去醫院的飯堂買了白粥,又去醫院門口的便利店買了冰糖,調了一碗糖粥喂楊爸喝下。
但手腳是粗笨的,弄得楊爸嘴角衣領上都弄了些殘漬。
楊爸語重心長地說:“你做事情這樣笨手笨腳,將來能照顧誰啊!”
楊筱光一激動,臉就容易紅成蘋果,這回真正羞愧了,她低頭哈腰:“是是,我一定好好學習家務,爭取天天向上。”
楊爸躺下,還是不放心,又說:“我這個女兒,跟活寶一樣,就是照顧不好自己。真不知道要操心到幾時。”
楊媽這時恰好推門進來換班,楊筱光怕受到父母的雙重夾擊,腳底抹油就要溜。沒想到被楊媽一把抓住,說:“快出去謝謝人家小莫,大清早的開了車送我過來。”
楊筱光“啊”了一下,只聽楊媽繼續說:“這麼好的男小囡,要把把牢,你這樣缺根筋的,人家對你這麼好,你還想怎麼樣?”
是的,她還想怎麼樣?
她對楊媽說:“我又不好對每個對我好的人以身相許的嘍!”
說完就溜,省得又被批。
莫北的車等在醫院外,看到頂著兩隻黑眼圈出來的楊筱光,他撲哧一笑,為她開門:“我建議你最好修整一下狀態再去上班,這樣的儀容實在拿不出去。”
楊筱光上了車就掏出小鏡子左照右照。左邊的頭髮高起來像雄鷹展翅,右邊的頭髮貼在後腦勺,黑眼圈的狀態有所減輕,然而最嚴重的是她的面頰是一邊紅一邊不紅,嚴重不對稱。
“昏死,我老媽竟然不提醒我,面對你這樣的鑽石王老五,她竟然放任自家的女鬼去嚇人。”
楊筱光從包裡掏了噴霧,又拿了小梳子,開始整頓儀容儀表。
莫北停著車,笑著說:“你媽對我真熱情。”
楊筱光狠狠噴了自己一臉水霧:“我媽媽天生對人熱情。”
“就像你一樣?”
楊筱光閉著眼睛猛點頭。
她聽到莫北說:“楊筱光,錯過你,我覺得挺可惜的。如果沒那麼個人,或許咱們能成。”
楊筱光仍舊閉著眼睛,直到眼皮子痠軟,才又睜開了眼睛,她聽到莫北又說:“有些緣分,失之毫釐,謬以千里。唉!楊筱光,你真不是個會做選擇題的人,誠實得過分。”
楊筱光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座椅上,言其他:“我是老實人,如果老實人犯錯誤,你們要原諒的。”
莫北笑:“其實你挺精的。”
莫北把她送到了辦公樓下,同她告別之前說:“楊筱光,我挺高興方竹讓我認識你的。”
楊筱光訥訥無言,眨眨眼睛,說:“莫北,認識你我很幸運。”
兩人都笑起來。
莫北說:“你進去吧!”
楊筱光轉過身,往寫字樓走去。她聽到莫北在她身後發動了車子,車子開走了,她悵悵地回頭,什麼都看不到。
她往前一步,前頭是安全的裝修精良的大樓前廳,一切都明亮而井然有序。前臺小姐為來客做好登記,小心囑咐,微笑服務。
她抬腕看錶,提前了一刻鐘,這次不用踩點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