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事?門外又不是你們廠的!我不相信張世平他會不下班!”
“張書記下不下班,也輪不到你管!”原先那個揮拳頭的保安譏諷地說。
“趕緊走!趕緊走!不要找難看!”那個保安還想過來推他。
那人又朝後躲了躲,離開大門有了一段距離,但是並沒有走開。
左羽從他那雙大眼睛裡,忽然看到一種從未見過的神情。是憂慮?恐懼?無助?渴望?她說不清,只覺得自己心頭好像被撞了一下。從他朝後躲開的動作,和他說話的聲音來看,他好像是個壯年漢子,可是他的容貌,卻分明是個中年人。這種判斷的混亂,也增加了左羽的不安。以她記者的敏感,她已經對這個人開始感興趣了;可是從一個女人的直覺上,她又有點害怕這個人。
當她從這個人身邊走過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把身體靠向了陳定興。以至於陳定興順勢摟著她腰的時候,她竟然沒有感覺。直到走出好幾步遠,她才發覺有點不對。
她靈活地閃了一下身體。
陳定興當然理解這個肢體動作的含意,於是悄悄把搭在她腰間的那隻手收了回來。
等車的時候,左羽小聲問陳定興那個人是誰。
陳定興說不認識。他見左羽似乎有些不相信,便向他解釋說,他只是晶富公司的獨立董事,不參與公司的經營管理,也不過問公司的內部糾紛,所以真不知道這個人是幹什麼的。不過他知道這個人要找的那個叫張世平的人。這個人是公司的黨委副書記、工會主席,也是公司監事會主席。陳定興猜測,那個人可能是公司的下崗工人,找張世平,大概是為了要錢。
正說著的時候,陳定興看見一輛空計程車過來,趕緊招手,不再說話。
坐到車裡,左羽見他不停地搓手,說:“這裡比上海冷多了吧?”
“還好,還好。”陳定興說,“上海這個季節也老冷咯!東州離上海,也不算太遠嘍!所以還好,我能適應。”
左羽說:“但是我們東州已經是北方了!比你們南方,氣溫要低不少哩!”
他們聊了一會天氣,車就開到高新區角落裡的一條小街上了。左羽還真沒來過這地方,睜大了眼睛四處觀看。
這是一條經過改造的農村老街。沿街建築的外表,看上去像個都市街道,但是大多數建築物,仍然是###十年代兩三層的農村民舍。小街不長,幾乎開滿了各式各樣的餐館、酒店,還有茶吧和桑拿。也許因為正是午餐時間,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左羽略有些詫異。她沒想到,陳定興會把她帶到這種地方來吃飯。
正在滿眼打量的時候,車停下了。
陳定興很紳士地先下車,幫她開啟車門,並且將一隻手放在車門框上,防止她的頭撞到車幫上。
左羽笑盈盈地從車上下來。她抬頭看了一下眼前這家餐館,又是一陣驚詫。
這是一個房子不大但裝飾十分別致的建築。整個樓院的外表,被裝成一個袖珍的西方城堡。走進來一看,裡面的房間也都是磚砌的拱門,牆上釘著像燃燒的火炬一樣的壁燈。服務員們都穿著褐色的衣服,頭上戴著荷花邊的小白帽,腰裡繫著同樣荷花邊的白圍裙。大廳裡播放的音樂,正是左羽最喜歡的薩克斯。
左羽走進來,彷彿到了中世紀的歐洲。
“這真是一個美妙的地方!”
5
因為下午就要回上海,所以陳定興和左羽的午餐進行的比較快。左羽點的主菜是英式煎牛扒。雖然是簡餐,可是溫莎堡的服務並沒有偷工減料,餐前酒和佐餐酒依然是按程式分開上的。一道木樨湯過後,依次是主菜、沙拉和榛子布丁,最後是咖啡。咖啡上來以後,兩人邊喝邊聊,非常開心。
和大多數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