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可以說是整個京城最熱鬧的地方,有不少城外的農民,趁著農閒時分進城卸貨,賺點工錢貼補家用。
誰都知道當腳伕很累,但架不住幹一天就有一天的工錢,且工價合理,絕不拖久。
久而久之,這裡形成了最大的人力市場,本地人見有了商機,便擴建房子,改成夥鋪,以便腳伕們有棲身之所。
密密麻麻的房子,來來往往的人流,使得這裡別具活力。
船老大對幾人說道:“請虎哥幫忙,一定要記住,絕不能給錢,只要心裡記下便是。”
“哈?不給錢,他吃什麼?”
常小小還真沒見過不喜歡錢的人,不是都說人為財死嘛,再說沒錢怎麼買米、怎麼買柴做飯?這是很現實的問題,人不吃飯是會死的。
船老大笑笑,“這你不用擔心了,他到哪都有人請客吃飯,餓不死的。”
幾人走過曲曲繞繞的小巷,終於找到住在巷子深處的虎哥,而虎哥正打著赤膊砍柴呢。
“虎哥!”
“你老小子怎麼來了?”
船老大提著兩尾大魚,展示給他看,“今天現釣的,整一杯?”
“好!”
說話很乾脆,很簡短,生活也挺簡單,虎哥把兩尾魚放到鍋裡,加了點醬醋,上汽蒸熟,不多時魚肉熟了,便端著盤子放桌上,“邊吃邊聊!”
船老大便將常小小等人介紹給虎哥。
虎哥看過猴子,視線在常小小身上停了停,但看晉王的時間明顯長得多,“常非衣兄弟,你母家可是姓裴?”
晉王也沒瞞他,“虎哥猜得不錯,正是姓裴。”非衣嘛,正是個裴字。
“呵呵,你倒是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虎哥給他們斟酒,“說吧,遇到什麼事了?”
當下常小小便把自己開店,結果遇到洪花子刁難的事一一說了。
“洪花子啊,他一般都是和氣生財,這麼做的話,肯定是受人委託,莫非你們得罪了什麼人?”
常小小看他都有些高山仰止的感覺了, “嘿,哥真是神了,確實還得罪了一位叫疤子的潑皮。”
虎哥笑了笑,“疤子是個紙紮的老虎,若是此事倒也簡單。”
說罷,他便請大家繼續喝酒,吃肉,船老大雖然來得時間也不長,但卻好似對虎哥非常熟悉,兩人談笑風生。
船老大倒沒有透露晉王的身份,只是說一些釣魚趣事,比如釣什麼魚,用什麼餌料,這話題常小小几人也插不上嘴,便只靜靜聽著。
待到魚吃盡、酒喝足,雙方便抱拳離開。
返程時,常小小納悶道:“我看他生活也不算富裕啊,真的不收銀子嗎?”
船老大搖頭,“不收,他要真收銀子,早就富甲天下了。”
他常年在碼頭管理腳伕,真要賺銀子的話,只要上下一瞞,就能賺得盆滿缽滿,比如對船主抬高工價,在腳伕中抽潤。
果真這樣做的話,運河上來往那麼多船,那銀子真是像水一樣流進來呢。
不過正是由於他不賺銀子,行事全憑江湖義氣,處置公平果斷,從五湖四海來京的腳伕們都服他管。
碼頭這種地方向來魚龍混雜,以前常有貨主告官,說腳伕暗地裡偷竊,但自從虎哥掌控碼頭後,這種事幾乎就沒有了。
碼頭良性迴圈,腳伕們的日子自然也好過,反正全憑體力吃飯,多勞多得,真要是病了、傷了,虎頭自會安排人照料,沒有後顧之憂。
與船老大告別時,猴子還囑咐他過幾天再運一批豬來,他有預感,肉鋪的生意會越來越好的。
次日凌晨時分,常小小照舊起床殺豬,待到宵禁結束,天還沒亮,便有人專收了下水和碎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