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身體著地,五個神仙相中的一個就一晃身形,伸手扶住了他。這個神仙相和無仙有幾分相似之處,嘴巴歪倒了臉頰上,只是年紀看上去輕了些,神情裡倒沒不見絲毫敵意,扶著梁辛站穩後,笑吟吟地對他點點頭:“驚到大師,我這罪過可不輕了。”
因為天道獨樹一幟,呂淹早就對其他神仙相傳下嚴令,要對老實和尚以禮相待。其實就算沒有命令,島上眾人也不會去得罪他。潮汐成形,惡戰在即,沒準那天自己就會落到和尚的手上,要靠他救助。村野鄉間通曉醫術之人大都受人尊重,這個道理用在仙道高手聚集的巨島上,也一樣響噹噹。
梁辛驚魂未定,心裡急呼老實和尚,問他嘴巴豎到臉頰的神仙相叫什麼。
涵禪回應,在島上的歪嘴仙家沒有一百個也有八十個,不見面他也不知道是誰……
小魔頭無奈,學著涵禪的樣子,吞了口口水,雙手合十,含糊道:“小僧涵禪,見過諸位仙家。”
五個神仙相同時還禮,連稱不敢。剛剛扶住梁辛的,應該是個小小的頭目,打過招呼之後,又笑道:“大師怎麼到這個地方來了?”
梁辛伸手指了指巖頂的銀環,如實應道:“剛才聽到它叫聲悽慘,心裡有些、有些不忍,來看看它。”
五個神仙相對望了一眼,還是‘歪嘴’領開口:“只?”說完,還不等梁辛回答,他又哈哈一笑:“我就是隨口一問,大師不用當真,呂淹命我們五個守在此處,只是防備還有不知死的天猿來救領,她老人家可沒說不許其他仙家上山,大師請便。”
說著,閃身讓開了道路。
梁辛驚疑不定,看守們放行地未免也太痛快了些。依著他的性子,遇到可疑之處,至少要動動腦筋,多說上幾句,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套出些口風出來,但他現在是老實和尚,怕是多問一句都會惹來對方的懷疑,也只有對五個看守道謝,硬著頭皮開始攀巖。
那五個神仙相遇也真就沒再阻攔,放他上山去了……
過了一陣,等‘涵禪’去得遠了,一個神仙相對‘歪嘴’領道:“和尚今天可有點不對頭,聲音乾澀、目光閃爍,怎麼看怎麼有股賊眉鼠眼的味道。”
另一個神仙相也點頭道:“不止神情聲音,還有身法舉止,腳步虛浮、踉踉蹌蹌,從上到下都透著一股彆扭勁,好像身子不是他的似的。”
五個人中的領笑了起來:“所以說,老實人就不能做賊,稍微有點虧心事,還不等別人現,自己就慌得手足無措了!咱們在下面都得留意些,說不定他攀著攀著手一軟腳一滑,就從上面摔下來,到時候咱們可得接住他,別摔壞了他。”
另外四人都搖頭而笑,紛紛附和著。
神仙相都是活了無數年的老妖精,飛昇前在中土與同道鬥、破道後在巨島和天地鬥,不僅修為精湛,還生了一副玲瓏心竅,一見老實和尚現身,守在此處的幾個神仙相就知道他犯了‘心軟’的毛病,想要解脫造反的銀環。
由此梁辛易鼎、借用身體後那股彆扭勁,落在他們眼中,也都變成了‘心虛’。
所有的神仙相利益一致,對造反天猿,誰都不會有絲毫心軟。所以呂淹的傳給看守的命令,只是防著其他天猿,不用防備同道仙家。既然如此,那幾個看守自然也犯不著去得罪‘醫仙’和尚。至於殺死銀環之後的,呂淹就算再怎麼生氣,想怎麼算賬,也是她與和尚之間的事情。
而和尚的性子,就只有四個字:老實、好人。以前他不敢來解脫銀環,是‘老實’戰勝了‘好人’;現在又來了這裡,則是‘好人’打贏了‘老實’,在神仙相眼中,他不來正常,他來了也不算意外,是以全未起疑。
不過,要是放在平時,看守們就算不阻攔老實和尚,也會將此事傳訊呂淹,請她來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