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死了,她覺得一個人帶著幾個孩子日子難過,就想求阿爹讓他們回來住。”
一聽說姓趙的死了,桑榆還有些難以相信。
好端端的人怎麼就突然沒了呢?
“聽說哥哥送他們一家走之前,私下裡給了她男人幾百文錢。本來是盼著他們能在外頭重新來過,好好過日子的,哪裡想這錢被她男人自己藏起來了。半個月前,她男人出去喝酒,大概是喝多了就跟人在酒館裡打了一架……”
“打死了?”桑榆試探著問。
談六郎擺手:“沒死,他把人給打死了!”
桑榆倒吸了一口冷氣。喝醉酒果然容易出事,竟然還把人給打死了……
“人給打死了之後,那家人就砸了他們家,拿刀架在他家大郎的脖子上,說什麼都要償命。可說是償命,人都死了,還能怎樣,肥婆娘就把身上的錢全賠完了,人家還覺得不滿意,然後砍了大郎一個手指頭!砍手指也就算了,幾天前,她男人半夜喝酒,估計又是喝多了,一夜被沒家,等到第二天傍晚,被人發現淹死在河裡了,整個人都快泡發了!”
桑榆瞪大了眼。她就從前在香港黑幫電影裡瞧見過砍人手指頭的事。
熱鬧誰不願意看,桑榆回頭同桑梓交待了一聲,披上蓑衣,關上門,這才跟著談六郎往村口跑。
鄉親們都不願讓蘇氏進村,於是因為下雨沒出去幹活的男人們這會兒全堵在村口,不肯給蘇氏讓開一條道。里正站在最前頭,繃著臉,身邊站了他的幾個兒孫,談家的幾位長輩也都出來堵路,說什麼都不答應蘇氏回村。
“要死人了,你們欺負我是個寡婦!”
桑榆錯過了開頭,但是才剛擠進人群,就聽到蘇氏慣常的大嗓門和鬼哭狼嚎。
里正皺眉:“之前你們一家離開了南灣村,就已經不是我們這裡的人了,有什麼臉面回來?”
蘇氏一聽這話,立馬怒火中燒,也不管這幾天接連下雨地上溼噠噠的,一屁股就坐在地上開始撒潑:“要死人了啊,你們這是要逼死我們母子啊!要不是你個老不死的叫人給他錢,他怎麼會去喝酒,怎麼會淹死啊!殺人兇手啊!是你們殺了當家的啊!”
蘇氏才不管事情的緣由到底是什麼,她死了男人,成了寡婦,身上也沒有錢了,住的地方嫌她們晦氣又把她們趕了出來,這時候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回南灣村,能被重新接納最好,不行,那就訛點錢。
“閉嘴!”里正氣急,恨不能馬上給她幾個大嘴巴,“你男人是什麼德性你自己最清楚,現在出了事,只會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
“殺人償命吶!你們殺了我男人,他死不瞑目啊!”蘇氏大哭,幾個孩子站在一邊也都眼眶紅紅的。
如果單看這幾個孩子,誰都會心軟,想伸手幫他們一把,但是一想到這幾個孩子是趙家的種,萬一越長大越像他們爹孃怎麼辦,這不是往自己家裡招狼麼。這麼一想,原本還心軟的男人女人們臉上的表情馬上變了,一個個繃著臉,泰山一樣站著,說什麼都不讓開。
蘇氏在地上打過滾了,也嚎哭過了,見實在沒人鬆口,只能自己退一步:“賠我們孃兒幾個錢!要不是你們假好心,當家的就不會死!現在人沒了,你們總得賠我點錢!”
里正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厥過去,談文虎趕緊扶住他,狠狠瞪了眼蘇氏。
“大嬸說話好沒道理,趙大叔是在外面出事的,你要怪就怪賣他酒的人,憑什麼跑來南灣村鬧事,真當大夥兒都是好欺負的不成!”
桑榆忍不住,從人群裡擠出來。
蘇氏一看到她,立馬就上了火氣。談家人為了防止蘇氏發難撲過來,稍稍往前兩步護住桑榆。
“阿爹當初給趙叔錢,是為了讓他去外頭好好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