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幾年前的談二孃,還只是個沒有絲毫威脅的小娘子,如今的她亭亭玉立,芳華正茂,又向來與郎君走得近……阿瑤越想越心驚,打量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帶了幾分敵視。
沈婆子咳嗽兩聲,從她手裡奪過茶壺:“愣著幹什麼,還不去廚房端點心過來?”等人心不甘情不願地走掉,沈婆子看著桑榆,給她倒了杯茶,“小娘子這個時辰在這裡,怕是不合適……”
她說著,忽然停了下來。桑榆本還等著後面的話,聞聲一愣,回頭去看沈婆子。
只見她匆忙放下手裡的茶壺,尷尬地迎了上去:“六郎回來了。”
面前的男人不知是什麼時候進的屋,身上的大氅還沒脫下,看見桑榆看向自己,點點頭,露出笑容。
沈婆子上前,幫著脫下大氅,正想說話。就見他走到談二孃身邊,神態親暱,低聲說話。
“怎麼在這裡等我?是有要緊事嗎?”
桑榆嗯了一聲,然後看了看沈婆子,和剛剛端著點心進屋見了虞聞頓時一臉喜色的阿瑤。
虞聞明瞭,抬頭擺了擺手:“你們都出去。”
阿瑤噎住,心有不甘地放下點心,想說話,又被沈婆子一把拉住退了出去。
“你還看不出來?”沈婆子看著她,低聲呵斥道,“六郎對你一點心思都沒有,你還是早些去求三夫人給你配個好些的小廝嫁了,再拖下去,年紀大了,你就只能嫁那些老光棍或者鰥夫了。”
沈婆子之所以說這麼多,也是看在一起服侍六郎這麼多年的份上才提點她的。可阿瑤這幾年卻是鐵了心的想給六郎做妾。
沈婆子說過幾回之後,便再懶得說她。可方才六郎的那副模樣,分明是對談二孃有情。阿瑤就算再怎麼糾纏,也註定成空。
看著緊閉的房門,阿瑤不由心酸,想起門裡正說著話的一男一女,差點連銀牙都給咬碎了。
“談二孃真不知羞!”阿瑤恨恨地絞著帕子。
府裡的家生子容貌長得好看一些的,七八歲的時候就會被分送到各個院子,十一二歲的時候又會被主母挑選出來給各院的郎君房裡送去。
別的姐妹同郎君多少都有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情誼在。像大郎身邊服侍的姐姐,雖沒被大郎收房,可被指給了鋪子裡的管事,倒也算享了福。可她是後來才被夫人送來聽雨院的,六郎從始至終都防著自己。就這一點,她已經輸給了其他姐妹。
她總以為,憑著自己的姿色和手段,六郎早晚還是會點頭的。可現在看來……她不由攥緊了心口的衣襟。
房中,桑榆將桑梓說的話原原本本複述給虞聞。男人聽罷,眉頭皺了起來。
虞家這些年,一直老老實實的在奉元城中經營自己的生意。自他被貶到大都任縣令後,家中唯一的變數就只有被裴宋兩家捆綁著的十二郎了。
虞聞現在細想起來,脊背生寒。
“太/子/黨最近的動作尤其大,只怕再過些日子,就要逼宮造反了。十二郎又因為裴宋兩家的推薦,升了職,逼宮一旦失敗……虞家定然會遭到牽連……”
如果桑梓說的出事,指的就是因為十二郎和裴宋兩家的關係,導致整個虞家出事……
桑榆不忍再想。
“如今,唯一可能救回虞家的方法,只剩一個了。”
桑榆抬頭,看著虞聞。
“這幾日,我一直在宰相府。”虞聞嘆氣,伸手將她攬進懷裡,“孫相公這些年一直是保皇派,除了聖上,他不會傾向任何人。可如今,聖上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太/子又荒/淫無道,相公無奈,必須站隊了。”
桑榆靠在他的胸前,問道:“那聖上的意思呢?”
既然孫宰相是保皇派,就絕對不會自己從除了太/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