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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一道戴著面具,身穿綵衣,手持金槍龍旗,帶著一眾教坊司的人,從宮中驅逐邪祟,一路到宮門外這才結束。而後,還會有爆竹齊燃的奇景。

而出了奉元城外的地方,雖也有儺戲,規模到底比不得他們,加之與奉元城相同,各地都實行宵禁,一年當中唯獨中元才許夜行。

因而,大都的除夕,各家在火爐邊圍坐,透過窗戶,看著自縣衙騰空而起的爆竹守歲。

阿芍端著夜宵從廚房過來的時候,遠遠就看見自家娘子照著鶴氅站在門外臺階上,仰著頭,就那樣長長久久看著爆竹在天上炸開,散出漂亮的煙花。

“娘子。”她出聲道。

桑榆回頭,看著她,良久才低聲問:“你說,他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阿芍偏頭看,有些不明就裡。

隨後,桑榆抿了抿唇,苦笑道:“罷了,沒什麼。夜宵我不吃了,端去給那三個小的吧,要是熬不住睡了,你就自己吃,別浪費了。”

她擺擺手,轉身回房,卻在關門的時候,視線望著天,收回時還有一絲留戀。

正月,遲來的書信到了桑榆手中。

時隔兩年,桑梓再度寄了書信過來,她一時有些猶豫,不知開啟後看到的會是怎樣的內容。雖然從宦官和虞聞口中,她都聽說了一些虞家如今的事。

信裡很多事寥寥幾筆帶過,桑榆卻透過筆鋒,似乎看到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本以為怯弱無能的阿姊越發地強勢起來,琅軒院中曾經聽她難堪的那些小妾,一個個被收拾地服服帖帖,就連丁姨娘在吃了幾次虧之後,也終於學乖不再當面作法。

她心有欣慰的同時,卻又覺得難過。

從她睜開眼,滿心滿眼以為阿姊什麼都不知道,於是真心相待,相依為命的時候,阿姊就已經將彼此,帶上了一條截然不同的路。

桑梓來信,是想她回家探親的。只是信來得晚了一些,如今已經過完年,再過幾日,元宵佳節都要到了。

桑榆收了信,卻提筆寫了一封信,託人帶去奉元城,交予崇賢坊柳娘子。

當初不告而別的事,連師父和師公都不知道。她不敢寫信,就這樣到了如今,阿姊突然寫信過來的事,她心有疑惑,只得求助於師父。

書信一來一往的功夫,果真時至元宵。

大都城中一片歡欣。

譚家內宅,一大清早就有婢僕忙碌著在宅中各處掛上花燈應節。

桑榆吃過早膳,便被譚家派來的馬車接到了那兒。一進門,便被院內花燈,看得眼花繚亂。各式花燈,形態各異,五花八門,風雅有之,可愛有之,新奇亦有。她跟著義母在院中轉了一圈,心情愈發愉悅。

前世,當傳統文化在經過了漫長的低迷之後被人喚醒,元宵花燈會也在各地重新興盛了起來。她五六歲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跟著爸爸媽媽一起逛花燈會,手裡必然要拖著一隻兔子燈,走到哪拖到哪。

也因此,每年元宵,看到花燈,她的心情總會變得特別好。似乎與前世唯一的關聯,便只剩下記憶,而記憶之中,最美好的,便是一家三口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連日晴好,城中的雪漸漸都化了。

桑榆在院中站定,正與譚夫人說話,便見一眾侍娘扶著一人出來散步。桑榆好奇看去,只見那人一身月白直綴,戴著冠,面龐也十分白淨俊逸,只是一雙眼卻被黑布蒙著,隱隱還能從他身上聞到藥香。

“這位是譚家別支的長子,前些日子傷了眼睛,被人送到我們這修養。你義兄給他開了藥,大概再敷上幾天,就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