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的時候,還有些怕生,這會兒卻尤其喜歡纏著她玩鬧,手裡被塞了小金龜,還以為是幾個玩意兒,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跑到床邊玩耍了起來。
桑梓覺得心頭沉甸甸的,繃著臉:“二孃,你進宮給貴人們看診是好差事,可也危險的很,萬一你那些道聽途說的方子沒用,反倒還害了人,這可不是你一人的事!”
桑榆知道她這是擔心自己萬一出什麼事,牽連到整個虞家,心下有些掃興,面上忍不住就微微斂去了笑意:“阿姊不必擔心,師父和師公既然放心我進宮,就是相信我的。”為了學到那些方子,她在六年時間裡,跟著柳娘子走了很多地方,也吃了很多苦,一開始推諉不願代替師公進宮,不過是不願鋒芒畢露,引人口舌。
“當真不會有事?”桑梓有些遲疑,“倘若是真的,倒也好。只是,二孃,你到底是女兒家,這拋頭露面的事,日後還是少做為好,不然……如何能嫁得好人家。”
桑榆別過頭,彎腰撿起一隻從床上掉到腳踏上的小金龜,抿了抿嘴,還給兩個外甥女:“真,十二萬分的真。”說罷,直起身,笑盈盈問道,“說到出嫁,阿姊可有備好我的嫁妝了?”
桑梓渾身發抖:“這事該是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娘子該問的嗎!”
女子的嫁妝從來都是一樣特殊的存在。無論是世家,還是商家,亦或者是那些市井百姓,誰家的小娘子出嫁了,最受關注的,除了夫家外,就剩下嫁妝了。
除了有多少錢,女子的嫁妝裡另有衣裳、首飾、田產和宅院。桑榆上輩子還沒來得及找個男朋友談個戀愛嫁個人,不過也聽家裡人唸叨過,富人嫁女,窮人賣女。等到了大邯,這些年她也是看到了不少型別的情況。所以,當柳娘子提起這事的時候,桑榆自己也想到,是該留心了。
她到底是要嫁人的,只是要嫁怎樣一個人,卻得細細地挑選才是。在這個一夫一妻多妾制的社會,不當心些,鬼知道會不會碰到一個成親沒多久就拉著別人上/床的男人。
她在外面的時候就聽說了有家當家的,在髮妻去世不過半年的時候,就拉了髮妻的侍娘滾了床單,一年後拿髮妻的嫁妝買了幾個妾。記得柳娘子當初聽說這件事的時候,直接就黑了臉,後來那家的妾上門求見,柳娘子不客氣地讓她當著那個妾的面直接把門甩上了。
桑梓大約沒料到桑榆會突然問起嫁妝的事,一時有些心驚,這才脫口而出。嫁妝的事,桑梓是有在準備,當初想好了會為桑榆的嫁妝努力,這才變賣了阿爹阿孃留給她的東西……可嫁進虞家後,一切跟預想的有些不同,桑榆的嫁妝……時至今日,也不過才攢了寥寥。
她心裡想的,桑榆不知道,要是知道這些,估摸著就要腹誹兩句。
一來這裡不是現代,一個正正經經的古人嫁人之後,想賺錢太難了,就算是嫁到商家也一樣,想著出嫁後攢嫁妝,實在不知能依靠什麼。
二來,按著桑梓的性子,也是不敢有什麼太大的動作的——本就受丈夫冷落,要是再做出什麼讓人覺得難看的事,只怕休妻都有可能。
“嫁妝的事,不是你一個小娘子該考慮的。”桑梓咳嗽兩聲,“你如今回來了,就別再往外跑,過些日子就到十三歲生辰了,想來也該給你行及笄禮了。家裡的幾位小娘子,當年都是十三歲定的親,又過一年後出嫁的。”
行了及笄禮,就該尋思著找合適的人家結親了。桑梓想,這嫁妝的事卻是再也不能拖了。
桑榆陪著兩個外甥女耍了一會兒,聽見阿姊說這話,停下動作,轉頭道:“阿姊,嫁妝的事我不會再過問了,你別生氣。但阿姊若是要找合適的人家,能讓我先看看麼。”她握了握拳,鄭重道,“我不想盲婚啞嫁,我不是阿姊,不想嫁給一個看不上自己的郎君。”
而且,她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