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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身影。他皺著一對濃郁漂亮的眉,嫌惡而兇狠地瞪著她,一把拉起她的手腕,拖出了會所的大門。

鍾蕾完全呆掉了,只覺思維一片空白。

方才面對池總時,那樣冷靜清醒的思維和堅硬的意志,此時像是一下都被拍散了,酒氣瞬間上湧,整個人都綿軟鬆懈了下來,像是真的醉了!接著,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澀,就湧入向了全身,從頭到腳,眼睛也潮了,視線裡的男人偉岸硬朗的後背,更加模糊了。

可是再怎麼模糊,她也知道,那是齊家琛。

她被他拉著,彷彿走在棉花團裡。頭也暈著,眼也熱著,一片昏天黑地之中,竟然還在默唸著這次是三個月零三天,上次見面到今天,是三個月零三天。

忽然,就覺得委屈;特別特別想哭。她不怕郭巧芸、不怕齊盛堯、不怕裘海濤、更不怕那個什麼池總,甚至也不怕這一輩子都見不到齊家琛!一輩子見不到他、聽不到他說話、不被他想起來、甚至被他完完全全忘了曾經認識過她,這些,她都不怕。

可是就怕遇見他,一遇見,就心慌;更不用說被他拖著手這樣拉走,全身上下,只剩心尖兒的地方還有感覺,酸酸的,像是開了花。

想哭,還不能哭。就這麼莫名其妙在別人面前哭,人家會怎麼想?會把她當多古怪的人看?

雖然,她確實很古怪,古怪到自己都理解不了自己,可是,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古怪就夠了,沒必要讓他也知道。

“你好好個律師不當,就為了找機會住那老色鬼的免費房子?”

齊家琛拖著她走到半路忽然就不動了——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要往哪走。兩個人就這樣立在路中間,她被他握住的手腕,有些麻麻的疼,握得實在是有些緊了,他卻沒有要鬆下來的意思,反倒將它抬得高,舉到了她自己的臉邊,動彈不得,活像是被警察逮捕住的小賊。

高尚會所的門廊輝煌的燈火,灑在她的身後,只映出臉龐的輪廓。她還是留著短髮,蓬鬆的、遮眉的留海下面,是一對閃著亮的大眼睛。此時揹著光,別的都看不大清,只有那雙眼睛,亮得出神。卻迷離,許是喝多了酒的緣故,蒙了水汽、含著水意,嬌亮欲滴又透著委屈。

齊家琛看在眼裡,但覺心下一軟,麻酥酥的,捏在她手腕上的力度也就退回去幾分。可是轉眼瞧見鍾蕾腿上的裙子根本還沒他家的桌布面積大,不由得又將那濃得化不開的眉毛皺緊了幾分。

“你學了這麼多年法律,就為了給人當業務員?君度那麼好的單位,你說走就走?不是挺聰明的麼,算來算去覺得拿出庭費不如陪人喝酒來錢來得快是不是?”

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刻薄,可是心裡有一股憋不住的火氣,控制不住。耳邊連續迴響的就是鍾蕾挑著眼梢跟那老頭子說她要求把房子劃到她名下才肯搬進去的那句話。

事實上,三個月前帶著羅賓看病的那一天相遇之後,齊家琛就覺得他好像有些什麼事情需要找鍾蕾。這個想法一直縈繞在他的腦海裡,但就是想不起究竟那是什麼事。終於有一天,公司副總姚遠宣佈他和女朋友就要結婚了。

齊家琛說:那你們需要一個律師嘍?姚遠面呈怒色:我又不是離婚。

只不過他話沒說完,齊總早已鄭重起身,拿起車鑰匙就走了出去。

就這樣,在一個風和日麗、萬里晴空、和諧溫暖、紅旗招展的下午,齊家琛為了公司副總的私事這樣充足的理由,不惜從百忙之中抽出寶貴時間來到君度找鍾蕾,他一腔樂於助人的熱情卻被一句‘鍾蕾早已辭職’給潑成了落湯雞。

萬料不到,二人的再次相遇竟然是這麼個情形;這究竟是誰造的孽?

虧他當初還被她的‘義正辭嚴’撼動過、影響過;敢情自己的智商也都被狗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