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如冰魄的身影,卻無法隔絕壓迫於心間之上的氣息。
在這男人面前,所有的心思都無所遁形,所有的抵抗都蒼白無力。
若用黑暗,誰能抵得過他的幽冥之淵?
若用光明,什麼樣的力量才能驅散無底黑暗。
年輕的帝王跪在血泊之中,一身力氣彷彿被抽乾——他從未想過揹著攝政王做什麼事,的確是真的未出結果沒有稟報。
但攝政王此舉,把他心底那點僥倖之火滅得一乾二淨。
這個男人,他無力抵抗。
屋內。
男人復又落座於寶座之上,輕輕啟齒:“北燕人想聯合西楚共同對付東陵?呵呵……真是異想天開。”
“明日召見使臣,本王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角色,才敢口吐狂言。”
他的小姑娘,並非沒有靠山。
北燕這次,造次了。
……
深夜。
攝政王府。
四下裡溫泉霧靄聚散,暖霧盈柱子。
男人泡在裡面,張開雙臂臂靠著池壁,霧氣繆縵氤氳,他的面龐朦朧而模糊,恍如雲霧深處的謫仙。
水面飄著木盆,裡頭盛放著一壺好酒,幾隻酒杯散倒於側,一隻肥碩的白貂抱著酒杯酣睡,不時打一個飽嗝。
男人伸手推開木盆,由著小貂兒與酒離自己遠去,他輕輕開口:“念,一句不落,本王都要聽。”
不知是不是錯覺,那縈繞周身彷彿經久不散的冷意霎時煙消,本來絕世靜邃令人倍感孤寂的身影,也變作適然閒坐的模樣。
在他身後,有幾人面無表情站立。
若非還有動作,且能發聲,倒是與那影子別無二致——竟是那萬里挑一的影衛。
隨著一張張小紙條展開,幾人依次唇角開合,於是那一條條越過千山萬水而來的資訊,便傳達到男子耳中。
“主子,白姑娘收到東西后,面無表情,甚至還有幾分煩惱之色,似乎並不喜歡,卻礙於情面沒有丟棄。”
窗戶大開,幾縷瑩素流光灑進來。
男人浸在水中,額上微汗,浸溼的烏髮黏在臉頰與肩上,他微微側首看向窗外,那如玉雕琢的面龐沐浴在殿中月光之中。
一半是微雪染就的白,一半卻是深不見底的黑。
那光影之中薄削的唇輕輕抿起,有種邪冶攝人的美,平添幾分驚心動魄的風華。
“胡說八道,若是不喜,她不屑於假裝接受,那是她急需的東西,她怎會不要?”
男人開口,隨著聲音自他唇齒間流淌出來,絕世昳麗的面龐上帶著雖然淺淡卻很和煦的笑容。。
“白姑娘贈衛驍神兵一件,衛驍十分欣喜,二人氣氛融洽,其樂融融,目光糾纏難捨難分。”
第二道訊息自影衛口中念出。
男笑意未變,月下的他清俊出塵眉目成書,令人想起冉冉升於滄海之上的月華,亦如大漠孤煙之中的長湖星波。
只是那完美無瑕的面龐之上,似有一絲裂痕。
“主子,白姑娘忙於軍務深夜未歸,衛驍趁將士入睡,悄悄潛入白姑娘帳中,與白姑娘耳鬢廝磨。”
第三道訊息自影衛口中念出。
男人臉上的笑意漸漸隱沒,一如那夜色之下的幽潭,彷彿沒有什麼可以激起絲毫波瀾。
最後,他抓起一隻酒杯湊到唇邊。
一口飲下,酒杯在他手中化作齏粉。
“阿五這小子腦子不好使,傳信阿六,賞他兩拳,讓他清醒清醒。”
男人的聲音很清冽,但卻帶著一種獨特的冷,一字字清徹入骨。
這本該是天底下最動聽的嗓音,可偏偏帶著令人感到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