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慢慢端起碗吃了起來,又飢又渴,連湯都喝一乾二淨了。饒是如此,他始終吃得很雅緻。遲衡放下心來,至少崔子侯沒打算絕食或自盡,想活著,就是好事。
岑破荊聽了之後直皺眉:“對他這麼好乾嗎?要我就直接下巴豆了!”
遲衡但笑不語。
一語成讖。
誰也想不到,因這一句戲言,還發生一件有趣的小事。
崔子侯後來與石韋一樣,也成了顏王軍的將領,當然他與岑破荊始終是相見冷眼以對。
雖然□未遂,到底有過這等齷蹉事,岑破荊始終有點兒發憷,常對遲衡尋思:崔子侯沒找自己算賬,肯定是籌謀著大的陷阱。
但崔子侯還真一直沒算賬。
某一次,遲衡無意中說起了巴豆的事,打趣這二人。未過多久,岑破荊就上吐下瀉,直把半條命都差點瀉了,郎中一看就說是被下了巴豆。當好了之後,蹦下床第一個就是衝過去找崔子侯算賬。推門直入,崔子侯正在洗澡,半個背□著,傷痕赫然在目。
崔子侯回頭,四目相對。
岑破荊默然地退出,順手把門帶上,在門口靜默了一會兒,大聲喊:“崔子侯,當年我可沒對你下巴豆。今天這事就算完了。我怕你了,行吧!”
當然,這一切都是後話。
這裡不詳述。
卻說這一晚,遲衡和岑破荊難得又抵足而眠。
他卻心繫顏鸞。
不知道顏鸞現在在哪裡。岑破荊回來了,他肯定就不會營帳裡出現的。遲衡越想越不舒服,遂起來,找了個僻靜但又敞亮的地方一個人發呆。
冷風呼呼的吹。
等了好久,久到他都瞌睡了,才聽見熟悉的一聲:“你發邪了?呆這裡幹什麼?”
遲衡驚喜回頭,剛撲過去,卻被顏鸞閃開。
遲衡雙手揉了揉凍僵的臉皮,發出簌簌聲響,像枯葉一樣,扯出一個傻笑來:“朗將,我等你好久了。”
顏鸞笑了:“我知道你們活捉了崔子侯。”
遲衡湊上前,可憐兮兮地說:“朗將,我有點冷!”
“冷你還傻站著?冷你還不回去?”顏鸞莫名其妙,把裘衣解下來要給他披上。實際上他穿得也很少,裘衣下就是一件薄薄的單裳。
遲衡死活搖頭,卻捏住了裘衣的一半:“朗將,我們一起披著。”
顏鸞笑了。
把遲衡笑得莫名其妙,耳朵開始發燒臉頰開始發燙。等停了笑後,顏鸞才說:“遲衡,去年你若撒嬌還行,今年長成這樣再撒嬌可就不太像話了。”
一年,難道就滄桑了這麼多?
連撒嬌都不招他待見了。
好吧,有點兒沮喪。
兩人並肩坐著,遲衡指著遠處漁水城城牆:“朗將,你喜歡看燈籠嗎?十五時,城牆若排成一排,那才叫一個燦若雲霞呢。這種時候,他們竟然還有心情裝飾城牆?”
顏鸞搖頭:“燈籠望歸,盼望徵人早歸。”
原來是這樣,顏氏的將軍府一定掛滿了燈籠,等待著顏鸞回去。
“朗將,再有五天就過年了,又長了一歲。”
“你多大了?”
“我是正月生人,虛歲二十,實歲就滿十八了!”遲衡挨緊了顏鸞,興高采烈。
他和顏鸞依靠在一起,那麼近那麼近,近到髮梢時不時飄到自己的鼻尖,幾乎剋制不住想要抱住他的腰。大部分的時候都是遲衡在說顏鸞在聽。但遲衡很開心,即使風吹得這麼冷。
天空雖無月,心中已澄亮一片。
次日,漁水城的降書到。
來得太快,以至於遲衡都忘記了命人停下攻城。且不說一眾人的恍在夢中,霍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