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所能想像的,最柔軟舒適的床。」
陸笛浮想聯翩,然後果斷地質問:「你是在賣安利嗎?」
「安利?那是什麼?」
沒有外網連結的晏龍納悶地問。
「就是……把自己覺得很好的東西,連騙帶蒙地推銷給別人。」陸笛知道自己的對話有人在聽,可能還會被永久記錄之後,就收斂了許多。
其實他本來想說這像騙人「試床」。
試這個字是陸笛最後的底線了!
——另外一個只需要三筆,卡字的上半部,想都不應該想!
誰能在天價帳單、以及可能毀掉基地的危機裡想歪?
嚇都嚇醒了。
「我要注意什麼?」陸笛定了定神問。
「保持清醒,堅定意志,我會引導。」
主控制室裡一片安靜,他們看著那團在藍光籠罩下逐漸模糊的人影,走向漂浮的管水母。
朱祝忽然感到眼睛裡發熱,他沒有那麼多愁善感,他是關心則亂。萬一升級失敗,他就永遠失去了兩個朋友。
作為半個科研人員,朱祝參加的特殊任務也很少以戰鬥為主,他還沒有經歷過熟悉的人忽然逝去的悲傷。
明明今天是初一,是新年的第一天,兩個小時之前還沒有任何預兆,朱祝剛返回基地,聽說晏龍陪著陸笛去南雲山基地了,笑稱陸笛去走親戚,精神體就是方便,走親戚都用不著買水果牛奶零食大禮包。
突然,這一切就變了。
意外從來不給人準備的機會。
「小朱。」夏教授看著自己的助手,輕聲說,「往好處想,這也許是一個改變世界的機會。」
弦共振的有效資料,可能會讓現有科技得到大力推進。
「我相信晏龍。」朱祝連忙握住夏教授的手。
但他們寧願沒有這個機會。
可是這樣的話,無法說出口。
因為職責,理智要蓋過情感。
夏教授深深吸了口氣:「關閉機房的所有裝置,暫時切斷能量供給,」
螢幕變得漆黑,這下真的什麼也看不見了,只能透過按放在隔離門上的能量探測器掌握情況。
對陸笛來說,這種關燈對他毫無影響。
「水位」已經達到一米五,一些離散的粒子成功與水母觸手融合。
管水母的亮度發生變化。
「主體已經做好了準備,七秒後融入。」
陸笛本來還想告訴夏教授照看陸雲跟那群兄弟姐妹的,但是覺得像遺言,不太吉利,而且之前已經對朱祝說過一遍了,朱祝還是挺靠譜的,所以陸笛沒提這茬。
隨著晏龍在「耳邊」的讀秒聲,陸笛莫名地還放鬆了一些。
他想到自己誕生的那天,也是冬季,雪很冷。
現在倒是沒有冷的感覺了,因為攜帶強烈能量還在不斷發生能量粒子碰撞反應的晏龍灼熱得要命,因為粒子消散的緣故還到處遊躥。
陸笛忍不住想摁住某人。
他果斷地按照晏龍的指示,抓住了最適合「融合」的觸鬚元件。
「轟。」
這聲爆炸,發生在陸笛的「感覺」裡。
他看到管水母猛地一震,猶如星雲一般盤旋的中心發生了劇變,似乎迎來了超新星接二連三的大爆發。
許多難以形容的旋渦與線條,伴隨著讓人頭暈目眩的混亂彩色噴湧而出。
陸笛差點被沖暈過去。
然後被某股灼熱的力量攜裹著沖向了那由色彩、線條、旋渦交織的星雲深處。
大腦似乎要漲裂開來,陸笛聽到了很多聲音,有的在低語,有的拼命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