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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頁

&ldo;我就在這裡,你聽得到嗎?&rdo;&ldo;聽得到,我順著聲音來了。&rdo;

在沉魚宮的一處,鄭飛黃髮現了縮在角落裡的秦雨青。秦雨青奔向他,抱著他,淚水濕了他的臉,她拳打著他:&ldo;為什麼把館娃齋鎖上?你就狠心地放棄這裡的一切嗎?這裡存著我們多少回憶?這是我唯一願意訴苦的地方了,也是唯一一個,能夠聽得懂我心事的地方。你就這樣把它鎖上了。&rdo;

鄭飛黃撫平她被北風吹亂的頭髮,擦掉她的淚水在下弦月的月色中深情望著:&ldo;以後館娃齋不鎖了,由你自由來去,你來,我來,你走,我走。&rdo;

秦雨青覺得從剛剛被鄭明儼訓斥,嫌棄,到現在被鄭飛黃捧在手心,覺得自己是個被人需要的人了,心裡頭好像贈他百媚一笑,但又耍點性子不願意。

鄭飛黃都看出她的心思來了,已沒那麼難過了:&ldo;別在這吹北夜風,福建的冬天也冷。&rdo;

鄭飛黃牽著秦雨青回館娃齋,一前一後,秦雨青看著他的背影,念想著:&ldo;一官,你我這樣真像當初明儼帶我私自離開泉州去福州的樣子,也像明儼牽著我從飯桌上離席。我怎麼會這麼想呢?你是父親,他是你的兒子,我不可把你當他。以前,是我有意接近你,可現在,對不起,一官,我愛著的人還是明儼,只是頭腦不清地把你當出氣筒。&rdo;

秦雨青狠下心:&ldo;不,把你當出氣筒又如何?你本來就是害死我妹妹的仇人,那你做出氣筒,是你活該。&rdo;

秦雨青的思緒在鄭明儼給的傷心和鄭飛黃給的愉悅中相互交織,混亂了。

鄭飛黃開啟館娃齋,在一片黑暗中,兩人摸著月色上了二樓,他說著:&ldo;盲人摸象,是嗎?&rdo;秦雨青不想說話。

鄭明儼點燃燭臺,柔笑著說:&ldo;今晚沒有準備熱水,但你跑了那麼久,從外面跑進來館娃齋,西子林,沉魚宮,肯定也不冷。不過,今晚肯定是個不眠之夜,我們要徹夜長談到什麼時候呢?子時還是醜時?&rdo;

秦雨青嘟起嘴,想:鄭一官,什麼都讓你猜中了,那還得了。你不久憑你的閱歷多嗎?有什麼了不起。

&ldo;怎麼了,剛才哭著鬧著說只有館娃齋才能聽懂你的心裡話。現在還不說?想哭了?那我先喝杯酒,&rdo;鄭飛黃想引出秦雨青悶在心裡的話:&ldo;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rdo;

秦雨青終於忍不住倒苦水了:&ldo;鄭經今早寅時發高燒,我實在沒辦法,抱著他去社玖院,從門口跪著走到了明儼的房間。大夫說若不趕緊退燒,會燒壞腦子。但鄭經不肯喝藥,大夫就煎藥給友姑喝,友姑一連喝了六碗散熱退燒藥,然後給鄭經餵奶。鄭經喝了含有藥的奶水後,到剛剛戌時,才退燒,完全沒事了。但友姑受寒了,幾個湯婆子圍著她都不行,明儼抱著她給她暖身驅寒。大夫一直在旁說大少奶奶舐犢情深,只有生母才會這樣為了兒子不顧性命健康。&rdo;秦雨青說著今日董友姑為鄭經退燒的經過,心中安慰卻失意。

&ldo;雨青,鄭經退燒了。我就說,有明儼和友姑,你不必擔心鄭經。&rdo;鄭飛黃喝了一口酒:&ldo;但是你這麼失落,是責怪自己沒有好好照顧鄭經嗎?&rdo;

&ldo;嗯。我撫養了他三天。可這三天來,我都不敢碰他,他排斥我,抱不得我的懷,看不得我的臉,聽不得我的聲音,聞不得我的氣息。他哭喊著&l;爹孃&r;的時候,那聲音就像是在喊&l;救命&r;。三天來,我不能靠近他,全是敏嫣和奶孃在照顧他。我只有在旁邊角落裡摺紙的份,遠遠看著他。我固執地以為,他會接受我。但他似乎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