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但他的一字一句,一言一行,都透露著讓我離開館娃齋的意思。那裡也是我的聖地啊,鄭一官,你憑什麼把我趕出來?從前,我在裡面,說什麼就是什麼,你一切依我,現在,我低聲下氣,厚著臉皮與你說,懇求你,期盼你,你都不肯施點恩愛給我?就這麼一刀斬斷你我之間的曾經?那你以前為什麼在樂山別院對我呵護在心?
秦雨青想到半夜才睡:樂山別院,樂山別院……
第二日秦雨青去了樂山別院,氣憤地想著:一官,我不去館娃齋了,我來樂山別院可不關你的事。
沿著一路的蕙蘭和建蘭,越走越奇怪:那個令我愛恨熟悉的背影怎麼也在小屋前?
&ldo;一官好悠閒,這裡的蕙蘭,建蘭開的正旺,把你也引來了。&rdo;秦雨青打招呼,但其中的生氣,誰都聽得出來。
鄭飛黃來樂山別院的本意是避開去館娃齋的秦雨青,可不想竟在此不期而遇,這是天意嗎?不,即使是天意,也不能讓它成真。
鄭飛黃回應她:&ldo;對啊,這些蕙蘭和夏建蘭開得真好。雨青和明儼在樂山別院初遇時,是前年秋了,那時,蕙蘭和夏建蘭都已凋謝,是秋建蘭初開的時候吧?&rdo;
&ldo;一官錯了。福建熱,即使入秋了,蕙蘭和夏建蘭也還未凋零。&rdo;秦雨青和他聊起了蘭花,心緒才安寧一點:&ldo;那時,夏建蘭有好多種,水仙蘭,蝴蝶蘭,梅蘭,綠登蘭,黃登蘭,數都數不清。還未開敗,秋建蘭就跟著開了。&rdo;
&ldo;聽起來多美,像你們初遇時一樣美。今日,是來回憶那段時光的吧?甜美多彩啊,令人艷羨啊。&rdo;鄭飛黃平和地笑著。
&ldo;對,我們在此初遇時,比建蘭還多姿多彩。&rdo;秦雨青點頭,也笑著,但心裡的話是:一官,我的第一個男人是你吧?就在這個樂山別院。你好意思無關己事地說,我來懷念我和明儼的初夜?
&ldo;年輕人,同齡,差不多的愛好,浪漫情懷。&rdo;鄭飛黃還是如平素溫和地笑著,問:&ldo;何不與明儼一起來樂山別院?那樣才是往日成雙,今日成對啊。&rdo;鄭飛黃手擺在腰後,離開了。
只剩下秦雨青一人在樂山別院了,她烏髮再維持悠然自得的姿態,膝蓋也不穩了,一下跪坐在地,雙手撐著地,對著地上的蕙蘭和夏建蘭痛哭:&ldo;一官他剛才是來回憶他和我在樂山別院照顧雨虹的那段日子的,你們都看到了,是嗎?可他對我怎麼可以如此輕鬆地欺騙?似乎樂山別院與他毫無關聯。曾經你們都看到了,他就在這裡,樂山別院,為我做了那麼多事,無微不至。可因他,我妹妹雨虹自盡。你們都看到了啊,他與我斷不了,斷不了……&rdo;
這裡儲存著我與一官的喜怒哀樂,可剛剛被他狠心地傷了一番,我不能總在這裡呆著,免得睹物思人。也離開吧。
秦雨青不知該走向何處,就沿著西邊的亭子一直走,走到了曉夢亭:曉夢亭居然修好了?而且休得如原樣。是否意味著我的夢可以實現了?我的什麼夢呢?各種報復?還是一官?明儼?友姑?鄭經?如果只允許有一個夢成真,那就是我的兒子鄭經叫我一聲&ldo;娘&rdo;。
可心裡的那點念想還在,無法磨滅,讓她跳起了舞。就在曉夢亭內,她面對寬廣平坦的閏竹園,抽出隨身攜帶的長絲巾‐‐那是特地為了跳浣紗舞而準備的。她雙手蘭花指捏著透明的絲巾,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地浣洗,半蹲著,站起,旋轉,左手輕柔地讓絲巾飛舞,右手悠然地讓絲巾飄揚,腰身隨之而動。每個姿勢都練了不知多少遍,只希望心裡的那個人能偶然經過看到。青絲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