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蔓鈴在霽日霖的示意下走入密室,甫一踏入,就驚呆了眼:這裡也是一間畫室,一間絲毫不比外間小的畫室。藉著夜明珠發出的如月般的柔光,可以清楚地看到,牆上地上全是美人圖。或立或坐,或顰或笑,或拈花或掬水,或閒適或端莊……各種姿態,不一而足,卻滿滿地,全是一個人。
看著那一張張熟悉而陌生的臉,青蔓鈴心中抑制來住地激動:能讓霽日霖如此重視的,想必就是母親了吧……
果然,就聽到霽日霖沙啞的聲音在這朦朧一片的畫室中響起:“這就是你的母親,霜月玲。”
他擦過青蔓鈴向內走去,溫柔繾綣的目光在那一幅幅畫像上陣陣流連,最後來到最裡面。那裡放了一個小匣子。
他從中取出了一卷明顯是久經歲月的紙,摩挲幾次,將它遞給了青蔓鈴,示意她自己閱讀。
青蔓鈴接過,小心翼翼地開啟,卻是一道聖旨。依著那一個個娟秀而瀟灑的字向下:
“霜月令:時雨歷年月日,孤誕下皇長女。賜名雨霖鈴,封皇太女,待孤百年之後,接掌霜月!”
紙張的最下面,是一個不復紅豔的印籤:“霜月”!
已經開啟過玄鐵盒的青蔓鈴自是知道,這張聖旨便是母親親筆所書,而那個印籤也正是盒中的玉璽所印。
“這是當年,你出生時,月兒通告各國的聖旨。你母親的願望同樣也是我的願望,如今霜月與霽日合併為霽明,而你又是我與月兒的唯一女兒,由你接掌皇位,是最合適的!”霽日霖目光灼熱的她,殷切說道。
然而,這等讓天下人眼紅之事卻著實非青蔓鈴所願,哪怕這是雙親的願望。她努力找尋著不妥,加以反駁:“可是,霽日國從未有過女子接任皇位的先例。”
“你便是這先例!”霽日霖不假思索地答。
“可是……”
“沒有可是!”霽日霖突然加重了語氣,王者之氣顯露無疑,“給你加封的聖旨已經下了,三國四地很快便全都知曉,你,雨霖鈴,便是我霽明國的下一任明皇!”
面對此時異常堅定執著的霽日霖,青蔓鈴突然口訥。正尋思著如何開口,卻不料霽日霖突然臉色大變,“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
“父皇!”青蔓鈴驚呼一聲,趕緊扶著他,右手迅速搭脈,同樣臉色大變,“父皇,你……你體內……”
“你是想問,我體內怎麼會有這麼多丹汞嗎?”霽日霖無謂地笑道。
青蔓鈴點了點頭。
霽日霖卻將目光重新轉向了滿室的畫像,柔情如絲地道:“因為月兒。我痛恨自己害了月兒,早就想隨她而去,到地下去親自向她謝罪,可是我就放不下我們那失蹤了的唯一的女兒。所以,我便每天服一點丹汞,不多,但長期服用卻又能致命。我告訴自己,既然我如此兩難,無法決擇何時去陪月兒,便這樣讓上天來決定。昨天,我見到了你,我在這世上唯一的牽掛,所以,今早便多服了些。”
“父皇……”
“雨兒,你能答應我的請求,接掌霽明國嗎?”
“我……”青蔓鈴望著面色漸泛烏青的霽日霖,答不上話來。
霽日霖也不管自己嘴角不斷外溢的鮮血,只是定定地望著她,滿目懇求。
青蔓鈴狠狠地一閉眼,“好,我答應!”
霽日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謝謝,對不起……”
伴隨著輕飄飄地五個字出口,這個曾經偉岸的第一代明皇遠離了世間。
青蔓鈴抱著他,腦子亂作一團,繼蘋姨與鹿叔之後,又一位親人離開了她,雖然,這位親人與她相處的時日並不長,從初次見面到現在的生死兩隔,全部的時間加起來,也只是勉勉強強地夠上一日……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