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傍晚的太陽,餘溫尚熱,章錦文靠在一輛五菱宏光的副駕駛座上,拽著安全帶,臉色發白。
他又暈車了,一旁的墨九,帶著墨鏡開著車,面無表情。
他最終還是決定了要去研究院,因為入學手續上有一項違約條款:簽署入學手續之後,一旦違約,將要進行記憶清洗,消除對於研究院的相關記憶。
而清洗記憶所產生的副作用,誰也說不好。
墨九告訴他,之前有過清洗記憶完了以後,直接損傷了大腦,成了腦癱的人。或者,在清洗記憶之後,就失去了系統的,也大有人在。
章錦文後背發涼。
“你們就是無賴!”他一陣無能狂怒之後,乖乖地跟著墨九上了去往研究院的車。
“話說,研究院既然能提供那麼高的獎學金,應該很有錢吧?”章錦文虛弱地說著,“好歹修一下路啊!嘔……”
他還沒來得及說完,便吐了出來。
從生活的南方小城去到研究院,章錦文和墨九先是坐了兩小時飛機,隨後在機場,轉乘了現在坐著的五菱宏光。
墨九開車的技術沒得說,章錦文一直懷疑他以前是開飛機的,尤其是從機場到研究院的路上,走的全是山陵間的小路。
坑坑窪窪的路,配上墨九的車速,章錦文的頭經常撞到車頂就不說了,他更多的是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翻湧出來。
而一旁的墨九,就像是釘在座椅上一動不動,沒有感情地和章錦文說著研究院的一些簡單歷史。
據說,研究院是幾十年前,一個下鄉的知青和另一幫知青一起建立的。之所以修建在山裡,也是因為當時交通不便,出不去大山,只能依山而建。
後來,因為山裡環境好,再加上研究的內容不斷特殊化,研究院也一直沒有搬出去。
翻山越嶺,是來研究院的必經考驗。
在章錦文吐得不省人事的時候,沾滿泥漬的五菱宏光終於停在了一處半山腰的空地上。
章錦文連滾帶爬的下了車,靠在車輪旁,瘋狂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平復著腹腔裡的翻湧。
稍微緩和了一些以後,他也終於看見了研究院的真面目。
與其說是一所學校,倒不如說是一個……院子,坐落在半山腰的一個大院子。
幾間簡易的四合院圍成一個大的院落,院門口,是一塊木板,用紅漆寫了“中國非學術研究院”幾個大字。
木板右下角竟然還有一個落款。落款人的字過於龍飛鳳舞,章錦文看了半天,也沒認出來。
無賴,騙子,這不是坑爹呢嗎?!
章錦文面對著這樣的地方,連罵孃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要回家!”他艱難地撐著車,站了起來,結果卻發現墨九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有沒有公德心啊!盡職啊!不是說好了保護我的嗎?”章錦文怒道,“炒你魷魚啊!”
他恨恨地踢了一腳車胎,一路上光顧著吐了,也沒有去記路線。太陽已經開始落山,眼下,他除了去研究院,似乎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連帶路的也沒有嗎?章錦文想著,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緩緩朝院子裡走去。
院子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大,青石板的路將大院子規整的分成了對稱的四個部分。在四座四合院的中央,是一塊圓形的空地,上面……種著很多蔬菜。
對於一直生活在城市裡的章錦文,這樣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和鄉村的氣息,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
“有人嗎?”章錦文試探著問道。
然而,除了迴音一遍遍地回覆著他之外,沒有一點動靜。
見沒人應答,章錦文猶豫了一下,朝著第一間四合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