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一邊隨口道:“這餐廳真有意思啊。名字裡還帶著個‘北’字,這是一路奔向我們老大的節奏啊。”
“……”
散夥飯少不了酒,手起杯空,酒精總能勾起最微妙的人心。
吃完這頓飯,鍾艾或許這輩子再也不會出現在電視上了,換句話說,她和電視臺這幫人的交情就在這裡畫上句點了。這段在人生路上不算長的經歷隨之會存封在她的記憶裡,像是所有舊時光的膠捲一樣,時光境遷之後偶爾會翻出來緬懷一下,僅此而已。
最捨不得她的人不用說是誰,比起大家的熱鬧,沈北今晚算沉默了,連菜都吃得很少,放下筷子,他倒是喝了不少酒。
酒是好酒,陳釀。白天的時候鍾艾給杜雨兮打了電話,知道她要來,老闆娘自然好生招待。這會兒,杜雨兮稽核完餐廳的日流水,合上膝上型電腦,準備去包房跟鍾艾打個招呼。
她的辦公室在二樓,包間在一樓,踩著大理石旋轉樓梯下樓時,不知是步子過快,還是臺階太滑,杜雨兮腳下狠狠地絆了一下,整個人差點直挺挺地朝樓下栽去。幸好電光火石間,她及時攥住樓梯扶手,才倖免慘劇發生。
她這是怎麼了?
明明在鍾艾的治療下,她的病情已逐漸穩定,可今天卻頻頻走神。杜雨兮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重新加快腳步,一步一步走向包房……
?
☆、蜜方四十八
? 飯局接近尾聲,杜雨兮仍未出現。
鍾艾以為她在忙,便沒讓服務生去叫她。
大家都有些醉意,阿美晃著手裡的酒杯湊到鍾艾身邊,另一隻手捏了捏她的臉,藉著酒勁兒嘖嘖感嘆:“唉,到哪兒去找你這麼上鏡的臉蛋啊!你們那位薛教授真是腦抽了,可別到時給我們弄來個顏值低的嘉賓,還得連累收視率……”
說到沈北最關心的收視率,他的表情依舊淡淡的,彷彿他所關心的事情已經一錘定音,再沒有任何更壞的結果可以激起他心中的波瀾。垂眸啄飲間,他的眼神被手中清酒燻得愈加幽淡。
鍾艾在跟阿美碰杯的一瞬間,不自覺地側眸瞅了瞅他,視線在沈北臉上微微一晃,她就看見他身側的包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一道縫隙。
門縫太窄,她看不清門外的人,只瞅見一小截白色的裙襬在門角輕輕晃動。雪紡布料垂感極好,薄而輕,一直垂到女人纖細的腳踝。那片白紗似的料子像是隨時要順著門縫飄進包房,又像是在那裡站了很久,始終躑躅不前。
誰在門口?
鍾艾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放下酒杯,對阿美說:“我去下洗手間。”
不料,就在她站起身的一剎那,虛掩的門縫陡然合上。不知是門外人逃離得太過倉促,抑或是因受到某種刺激而導致手指發抖,關門的動靜有些大。
鍾艾騰一下拉開門,門外是寬敞的走廊,後現代風格的壁畫在射燈照耀下,被鍍上一層淡雅的光暈,偶爾有傳菜的侍應生經過。鍾艾放眼看過去,壓根沒見到白裙佳人,只有一抹飄逸的裙襬從轉角處一閃而過。
鍾艾本能地抬腳追上去,一路疾步如風,一路與侍應生擦肩而過,一路追到樓梯口,她終於看清白裙女人的背影。
她掩不住眉目間的錯愕,“雨兮?”
白裙女子應聲頓足,卻沒有轉身,整個人彷彿被瞬間按了定格鍵。
“你怎麼……”鍾艾繞到她身前的一剎那,硬生生地住了嘴。
杜雨兮一張臉毫無血色,慘白得就像是純白色的傾世瓷器,彷彿輕輕一碰,緊繃的精緻五官就會碎裂滿地。
鍾艾搖了搖她單薄的肩膀,擰眉問:“你又出現幻覺了?”
杜雨兮虛妄地搖搖頭,咬著嘴唇,愣是發不出一個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