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孫氏笑道:「汝愚與幼黎已過天地大禮,幼黎也盤了螺髻,現在還分房而睡,讓外人知道了還不曉得怎麼回事呢。汝愚現在帶幼黎回房歇息吧,你離開了七日,她沒一刻是安神的。」
徐汝愚一聽這話立時不自然起來,低頭去看幼黎。幼黎粉面潮紅,秋水雙眸瞥了汝愚一眼,螓首便深垂胸間,沒有勇氣再看他一眼。
徐汝愚覺得心中一陣慌亂,難以抑制的喜悅隨即泛濫開來,攜過幼黎濕熱的手,也不知說什麼好,「唉」的一聲,抄起幼黎柔嫩的腰肢,抱住懷裡旋風一般離開偏廳回到房中。
幼黎氣息漸亂,迷離間見汝愚印來雙唇,嚶嚀一聲,雙臂如那蔓絲蘿纏上徐汝愚的頸間。徐汝愚低低說道:「離開七日,比那一年中還要想你。」「你以後去那裡,都要帶上我,我本以為就分開幾日,那想到感覺這麼久。琴聲都亂了,讓珏兒笑死了。」汝愚看著她明亮迷離的雙眼,看著她羞澀的神情,藏著些許俏皮,用初生髭鬚的下巴貼在她光潔的面頰上,感受她芳香如蘭的溫熱氣息。「我等這一刻很久了,黎。」「我也是。」徐汝愚拉來一床被子將他與幼黎裹在其間。
徐汝愚睜眼醒來,幼黎溫熱的氣息撲在他的胸上,看著她長長的睫毛,支起身子去輕觸,不知她在做什麼夢,眼睛蠕動了二下,粉面更貼過來,被褥拉開空隙,徐汝愚探手過去,掖好被角,看見幼黎也睜眼醒來,問她:「睡得真香。」
幼黎頰生紅霞,張臂環抱住徐汝愚,將螓首藏在他的胸間。徐汝愚手縮回被窩裡,雙手纏撫幼黎被褥下光潔的身體。彼此都能感覺對方漸漸火熱的軀體和漸漸迷亂的氣息。
徐汝愚練了一會兒劍,見幼黎起身走出屋來,忙過去扶她,說道:「你身子不便,這幾日就要走動。」幼黎紅著臉啐了他一口,聲音極低道:「都是你不懂憐惜人家。」
徐汝愚嘿嘿一笑,說道:「叔孫叔、叔孫嬸早間就出去,我讓珏兒給你端粥去了,你看我舞劍吧。」
幼黎臉上紅暈未消,臉上溫柔之極。汝愚心中盪起漣漪。
長劍橫斜,銀杏葉一片片飄落,劃過劍鋒。
自從在雍揚城獨院中演繹古練息拳,道的滋味,絕美的精神體驗,一經嘗過,再難忘卻。事實那時傅縷塵尋求遁去的道在那時已深深纏繞的徐汝愚的心間。古練息拳、飄香劍、驚神訣、碧落訣、步雲術等在他的心的印跡已是極淡極淡,徐汝愚似乎知道一切消逝之際,便是那最後遁一的道,難言絕美的心靈的悸動,幾乎讓他放一切隨傅師而去。偏偏差一線,還是接觸不到源源不斷的生機。徐汝愚覺得自己再無前進的動力。父親的死,一生為他人、滅己求義;義父屠戮盈野,終引戈自剄,為義滅己。徐汝愚明白父親滅己的義,是蒼生之義,而這蒼生之義又藏在何處,讓徐汝愚捉摸不透。傅師為他推演「大道澤當」,就在那一瞬,淺嘗到了大道之中無限的生機。恍然間明白過來,蒼生之義便藏在生靈之中,正如傅師所說:不入紅塵,焉得紅塵,不藉助外在的大智慧大生機,永遠達不到小我的成熟通達。那一刻徐汝愚不再刻意避世。在江流中感覺自己的氣息與自然溶入一體,在林間、山道無不感覺大自然親切的氣息,在擠擠人群之中,無不感覺到無窮無盡的生機,那一刻徐汝愚不再刻意修煉,只知道讓自己溶入這個活生生的世界,不管他紛亂如舊,他只知道讓塵世的巨流推動自己前行,而不是跳出來逃避開。與幼黎相遇後,更是觸發常人的慾念,困眼飢食。凌晨與幼黎之間的性事,讓他心胸豁然開闊起來,那源源不斷的生機也藏在絕美體驗的情事中。
秋風大盛,飄葉簌簌落個不停,幾片粘在劍刃上,欲墜不墜,就在葉跌下之際,劍忽然動了,靈動的劍與不斷簌簌落下的飄葉溶為一體。飄葉還那麼不急不迫,每一劍都劃在樹葉飄落的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