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兒不依不饒的跟了進來,咄罵道:「對幼黎姐也越來越厚皮賴臉了,你是不是現在又長膽子啦。」
「珏兒姐,你也別生氣,等你笑得也跟幼黎姐這麼耐看,我也會厚皮賴臉的看你,外加口角流涎。」
珏兒杏目怒睜,又過來扯他耳朵,卻見那瘦削少年腦袋輕晃,扯了幾次出沒扯著,不由急得跺腳尖叫:「臭魚,別動。耳朵過來。」
瘦削少年聞言,立即把耳朵送到她手中,臉上露出誇張的神情,嘴角大咧,只待她一用力就尖叫。
「我還沒用力,你需要這種表情?」
「等你用力,我再尖叫,幼黎姐援之以手也晚了。那時我幼小的心靈就會受到嚴重的創傷。」
眾女給他的話逗樂。珏兒也笑得不行,在他頭上輕拍一記,便放過他了。
入晚,清輝如水,江面上銀光粼粼,水中、半空,二月相映成趣。南岸山涯黑黢如伏獸,綿綿不絕。北岸山涯如灑銀粉,望眼所及,如生毫光。清風徐來,水波逐船,杳然有獸聲驟嘶,滔滔浪聲亦無法掩去。
珏兒自小隨花舫飄泊東西,聞聽也不生懼,想起什麼似的問身旁的幼黎:「你說臭小魚現在在做什麼?上次我看見他湊著月光下看書呢。」
「你越來越關心他了?」
「誰關心他啊,現在人家睡不著,隨便找個話題說說。你不愛聽,那我們說叔孫叔好啦。」
「是嗎?」江幼翻身摟過珏兒,握了握她的椒乳,輕輕向她耳語道:「珏兒也長大成人了。」
珏兒羞澀的向後縮了縮,細聲說:「幼黎姐在笑話珏兒呢。」
幼黎似有感概的說道:「再過兩年,就讓你們完婚。你說,好不好?」
珏兒立即嬌呼道:「誰要嫁給他啊,一年前,他不到人家眉梢呢,何況他叫我姐姐呢?」
「你現在只到人家鼻尖啊,我沒記錯的話,那個人家好像大你一歲啊,你這個姐姐是死皮賴臉強迫得來的。」
「他剛來時,看起來真小,看上去又可愛又可憐。誰能想到他那時已是十四歲了。」珏兒聲音輕柔的回憶道,幼黎似有感概的應了一聲,也陷入往事的回憶中了。月色透射進來,照在兩張如花似玉的臉上,一張成熟嬌媚、風情動人,一張清妍秀麗、含羞溫潤。兩人俱是一臉溫柔的回想四年的那晚。
那時,幼黎見江津城中忽然兵將聚集,一付如臨大敵的樣子,心生去意。一俟城禁取消,便領眾人駕船離去。出城經過攝山鳳陵峰下,遙遙看見岸邊臥有一個身影。叔孫方吾上岸帶回來一個渾身浴血的孩子。叔孫方吾判斷說:似是氣息全絕,實則猶有生機。但是,渾身經脈盡數破損,叔孫方吾混跡半生,也沒見過這麼嚴重的內傷,猶能保住生機,更是前所未聞。
眼前這孩子渾身血跡已結黑痂,覆及全臉,森怖駭人,口中猶不斷滲出血絲。幼黎以為竟有人下得了如此狠手傷害一個孩童,一時痛心且憐。親自用溫水為他清洗身子,與叔孫方吾輪流用內息為他調養生機。如此過了兩個月,他才恢復神志。
「把他洗乾淨,才發現他粉面玉琢,很漂亮呢。」幼黎似有感慨的說道。
「這可不能讓他聽見,他一聽立馬抓狂。上次叔孫叔不小心這麼誇了他一句,幼黎姐,你知道他怎麼報復叔孫叔的?」
「哦,我怎麼不知道?」
「忘了跟你說了。第二天,叔孫叔本來要教他大散手,他就說:『我是天下十大高手吳儲的義子,不學只能嚇唬毛賊的武功。』叔孫叔給他氣得鬍子一翹一翹的。」想到當日情形,珏兒不覺「撲哧」笑出聲。幼黎也不禁莞爾。珏兒繼續回道:「剛開始,他樣子雖小,卻古板得可愛,記得他醒來之後,我們問他來歷,他卻一付不理不睬的樣子,說道:『爾等救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