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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嗓音虛弱,閉著眼一遍一遍吸氣,怕昱凱擔心,只能不斷強調。“我……我真的沒事……”
寧昱凱拿過她手裡的杯子,雙手握住她發顫的掌,一遍一遍細心撫摸。他太熟悉這個過程,就像一種本能被烙印在他記憶裡。冉擷羽終於回覆平靜。“我、我剛好像聞到瓦斯的味道……”
“瓦斯?”寧昱凱眉心一緊。“等等,我去看看。”
他緊握了下她的手便走往浴室察看,裡頭的水氣已經散去,他仔細嗅聞,確實有些異味,但不明顯,他索性走到戶外察看熱水器懸掛的地方,那裡的氣味就重了一點。他把熱水器關了,然後走回屋裡,他想,有些事,確實不是那麼好忘記的。
至少,想忘了,但身體不許。因為每個人都害怕再度受到傷害。
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保護機制,寧昱凱嘆了口氣,回到房間。“熱水器出問題了,我明天再找人來維修看看。”
“喔。”
他親親她有些冰冷的額際,問:“這種情況……這幾年很常發生嗎?”
一開始很常,他知道,但後來他陪伴在她身邊的時間少了,他不清楚這樣的情形是否還會發生,那時……她的身邊有沒有人陪?
寧昱凱想著,心緒矛盾,他既希望她身邊有人陪著,但一想到那人不是自己,便會有種隱隱的不甘心。他為自己這念頭嘆息,但沒辦法,他控制不住。
他本來就不是那種表面上看起來溫和無害、世界大同的人。
有時寧昱凱真佩服自己,這麼多年,看著她一次又一次地跟人戀愛,物件都不是他,他究竟是怎樣熬過來的。
他苦笑,不過冉擷羽沒察覺他的心思,回答:“偶爾,不過大多時候都可以控制得住,只有大學時一次瓦斯漏氣,我在宿舍裡昏倒,還好被小覓發現……”也是從那時候,於覓知曉她的過往,她們才慢慢變成無話不談的好友。
憶及當年的回憶,冉擷羽一笑,寧昱凱看著,即便知道她講的那個人不過是她的同性好友,他仍無法自已地在意,來不及反應過來,他已忍不住伸手壓住她的嘴角。
冉擷羽一愣。“幹麼?”
“呃……”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寧昱凱收回手,有些尷尬地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沾到了。”
“沾到?”冉擷羽抬手抹了抹,她剛剛才洗了澡,而且又只喝了水,能沾到什麼?“該不會是鼻涕吧?!”她尖叫,連忙抽起一旁的衛生紙擦臉,然後再抽一張給他。“髒死了,快點擦!”
寧昱凱笑著接過,見她神態恢復如常,鬆了口氣。
只是今天這場意外發生得太突然,也使他意會到有些事真的不是說過去就能過去,她受過的傷害深深烙印在體膚裡,像顆不定時炸彈。他可以輕易原諒母親,那是因為除了兩人是血親外,他不曾遭遇過生與死的凌遲。可她不同,當初倘若不是阿姨及早發現,也許,她就已經不在這個世上……
想著,他不由得一顫,竟一時有些恐懼起來。
冉擷羽見他臉色一下子變得幽暗,約莫是想到了原因,便朝他招了招手。“昱凱,過來。”
他疑惑上前,卻一下子被坐在床上的她抱著腰,她額頭輕抵著他的腹部道:“沒事,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錯,全是那兩個人不好……我們都是受害者,我已經克服了,不會再那樣推開你,你不用怕。”
第8章(2)
昱凱的反應使她心疼,這才明白自己這麼多年,究竟對這個人做了多麼殘忍的事,就像他曾經說的一樣,難道真只有她是受害者?
不,不是。
他們都一樣失去了家,親人明明都活著,卻無法給自己帶來溫暖,甚至充滿傷害。她繞了一大圈,終於徹底領悟到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