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
對於站在高位的人來說,無論發生什麼,掩瞞永遠是第一反應,為了維持穩定。
桑覺去接了霍延己,也看到了和霍延己一同出來的凌根。
兩人涇渭分明,凌根幾次欲言又止,都被霍延己的冷漠逼退。最終他還是遠遠的說了一句:“爆炸的事我很抱歉。”
霍延己看到了不遠處戴著口罩的桑覺,回眸一瞥:“你應該去跟死去的、還躺在重症室的兩位士兵說。”
凌根沉默地垂了眸,為達目的讓兩個無辜的軍人徘徊在生死邊緣,他心裡無愧嗎?必然有。
可再來一次,他仍然這麼選擇。
“延己——”走下臺階,側邊正要坐上車的老上將忽然叫住了他,“你需要的資源都配備好了,兵力也得到了審批。”
霍延己嗯了聲。
老上將說:“你放心,凌根做的事,我一定會給出對應的懲罰,不會讓那個上尉平白死去。”
霍延己道:“希望您信守承諾。”
“一定。”老上將予以肯定回答。他透過車窗看著霍延己,頓了片刻道,“延己啊……這一路小心。”
霍延己沒回答,老上將似乎也沒期望他回答。
車窗緩緩合上,車輛啟動,老上將轉頭看向另一邊車窗,與站在對面建築長廊下的桑覺對上視線。
許久,他面無表情地收回目光,挺拔一輩子的腰身忽然軟了,靠向椅背無力地閉上眼睛。
“要提前出發了嗎?”桑覺看著朝自己走來的霍延己,問。
他沒像從前一樣,問霍延己城內是否發生了什麼大事。不過不用問,他也能感覺到與眾不同的氣息。
整個世界似乎都在發生一些悄無聲息的變化,甚至能在空氣裡看到一些細微的黑色霧氣,但旁人似乎毫無所覺。
桑覺猜到,昨天那個自樓頂越下的人類應與這些變化有關,主城的人都在變得奇怪,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他們看起來都變平靜了,今天遊行抗議的人都少了很多。
“嗯,最好提前出發,如果你不想也不用勉強。”
因為“精神汙染”這一突發狀況,他們的行動要快,知道該次計劃的上層只想儘快滿足桑
覺,解決這次的亂象。
其實所有人心裡都沒底,誰都不清楚桑覺是否能真正地結束汙染,這只是最後的放手一搏。
他們本還抱著僥倖心理,就算桑覺無用,至少也能再對抗苟活百年,說不定就會迎來轉機。
可汙染瞄準了人類,它比基因汙染更不可控,看不見摸不著,更大的未知危機正在悄然來臨。
人類就要撐不住了。
“那就提前出發吧。”桑覺不想再被詭異的目光注視了,也不想再走兩步,就看到人類墜落高樓,血淋淋地砸在他眼前。
他視力和嗅覺又好,永遠是第一個發現的。
他不喜歡這種醜醜的、充滿腥味的場景。
也許是因為霍延己不喜歡。
而霍延己這邊,由於手裡事務都在被桑覺擄走的那七天裡交接給了其他人,還沒完全接手回來,因此這一趟前往也沒有太多公務交接,可以說一身輕鬆,說走就走。
不過在那之前還有一件事要辦。
他們去登記結婚了。
很低調,沒有見證人,除了工作人員都沒人知道。桑覺生疏地揹著誓詞,不想等會兒出糗。
“兩位請在這裡簽名。”
“好的。”
桑覺認真地在伴侶那一欄,一筆一劃寫下“桑覺”兩個字。
他想起米莉對他很兇,一直到六歲他都還不識字。但博士會很耐心地握著他的手,教他怎麼拼音,怎麼寫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