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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頁

謝驚寒和沈放坐在角落的小凳上,兩人耳邊夾了片紅楓葉,正湊著看同一本書,盡職盡責地扮演兩棵樹。

沈放看得累,對滿頁的全英文也看不懂,他將下巴擱在謝驚寒的膝蓋上,剛好壓了書頁尾。謝驚寒也不說話,只是時不時地摸他毛茸茸的頭,要翻頁了捏捏沈小熊的耳朵,沈放就懶洋洋地抬起下巴,等謝驚寒翻過頁後,就將下巴擱上去。

週五晚自習時間林佳借了學校話劇社的舞臺,可惜沒幾個人認真排練,全都在嬉戲打鬧,一場睡美人出生的戲排了兩小時,這公主都還沒生出來。

林佳這麼溫柔的一個人嗓子都喊啞了,看到角落裡那對臭情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就煩,拿起喇叭喊:「注意點形象行嗎?膩膩歪歪地幹什麼呢。」

沈放直起身,說:「我們倆演的可是樹。」

林佳:「誰家樹挨這麼近?」

翻過一頁書的謝驚寒淡淡道:「歪脖子樹。」

沈放順勢又將下巴搭在謝驚寒膝蓋上了,說:「就這樣歪。」

林佳:「」煩了,毀滅吧。

臺下的同學還在拿著掃把對打,青龍幫和白虎幫經歷了結盟後又背叛,演得比《睡美人》還上頭;謝驚寒用食指勾了勾沈放的下巴,說:「無聊嗎?」

「和你一起不無聊。」沈放下巴擱在他膝蓋上,說話時微微震動,這股感覺非常奇異,謝驚寒看他一臉倦怠,說:「給你讀詩吧。」

「誒,你看的這個是詩?」沈放抬眼看他。

謝驚寒嗯了聲,說「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他翻到剛才記下的那頁,聲音溫和低沉,帶著點只有沈放才能察覺的溫柔:「shall+i+pare+thee+to+a+sur&039;s+day3f」謝驚寒的音質是偏冷的,並不是典型男性的磁性嗓音,平常說話時語氣起伏都不大,語氣很涼,可是在讀詩時,標準的英腔有一種優雅低沉的味道,彷彿其中飽含了綿綿情意。沈放在他一出聲就抬起頭看他。謝驚寒目光從書中移開,專注地看著沈放,笑著念出了下半句:「thou+art+ore+lovely+and+ore+teperate」沈放不知為何,明明只能聽懂零星單詞,連意思都不明白,卻在謝驚寒的目光和笑意裡紅了臉。他伸出手捂住了臉,聲音悶悶的:「你別這樣看我,我聽不懂。」

謝驚寒合上書,語氣很平淡:「這樣啊,那真的太可惜了。」

沈放知道他故意逗自己,拿開了手,紅著耳朵小聲問他:「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謝驚寒捏他臉,揉成自己想要的模樣,說:「情詩只念一次,自己去查吧。」

沈放不滿:「我都沒記住!哪有這樣念情詩的!」

林佳實在看不下去了,舉起了喇叭,用整個舞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念情詩的那兩棵樹,能不能麻煩挪個地,現在場景轉到森林了,該上場了。」

底下一片鬨笑,口哨聲此起彼伏。

排練在嬉戲打鬧中緩慢推進,一群少年人嘻嘻哈哈;謝驚寒和沈放安靜地成為了兩棵樹,可以盡情發呆不用思考——和喜歡的人。

一場戲排下來眾人的精力也耗完了,各自懶懶散散地互相靠著坐在座位玩手機,一片安靜中,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下雪啦!」

安靜的場面瞬間喧譁起來,厚重的窗簾被拉開,晶瑩的雪花在路燈下緩緩而下,天地間彷彿被雪吸收了雜音,靜美得如一幅畫。

沈放蠢蠢欲動要去看,謝驚寒懶得動,說:「我們樹是不能淋雪的。」

沈放可憐兮兮地看他,謝驚寒沉默兩秒,「偶爾淋淋也沒啥。」

沈放直接跑去了窗戶邊。窗戶的玻璃上薄薄一層的水霧,沈放伸出手指,在上面畫了只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