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敢出一步。他平時待部下極好,以後卻不得不盡量同他們保持距離。他喜歡結交朋友,卻不能再出面,交結天下有才能的人,他……”
燕凜慘然搖頭。
或許千百年來,功臣帝王相處之道,君臣彼此不負的平衡訣竅,從來不
。然而,就算明明是不可避免的現實,真正如此清和容謙之間,燕凜依然感到一種無法忍受的奇痛。
“我是多麼自私且愚蠢,如果青姑不同我說,我還會自以為是地覺得,我在回報,我在對他好。而實際上,所謂國公地榮耀,只不過是一條捆住他,好讓我放心的鎖鏈。”
燕凜臉色蒼白。彷彿又看見了那一天,那一刻。
那麼大的一座國公府,那個人,被無數僕役簇擁而來。可是,他看不見有其他人。偌大地國公府。感覺只是空空蕩蕩,那個被前呼後擁地人,其實始終是孤獨的。
他說,容相,以後有空,我常常來這裡坐坐,好不好?
然而,做為帝王,他能去多少次?一次能坐多少時間?
就算是他去了。他真可以稍稍解除那人的寂寞和孤獨嗎?又或是,那個人,只是在繼續忍耐著他的任性,以微笑來回報他的自以為是。
他說,雖然不入朝,但我要是有些未決國事,容相,你也給我一些意見。好不好?
他想要讓容謙有所寄託,才華有所施展,可是,這施展的舞臺,卻必然被限制得最小。容謙的光彩,容謙的才能,只有他能看到。容謙只能在暗處,只能在他的背後。才可以參議朝政。
就算明白容謙過得也許並不好,就算在那一刻,在他最衝動最內疚最苦痛之時。他也不曾心頭有那片刻柔軟,想讓容謙重回廟堂。
他說,等你身子再好一些,我陪你四下走走,看遍整個帝京。好不好?春暖花開地時候,我們一塊去打獵,放開韁繩。看誰跑得更快更遠,好不好?
真的很想陪伴他,真的很想忘記一切芥蒂,同他大聲說,大聲笑。這片帝京的繁華,有他的大部份功勞,這片廣闊天地,是他一力守護的。可是,那個看起來情動於衷的帝王,這樣說著的時候,到底有沒有真心地想要去和另一個人,分享如此天地,如此山河,如此快樂呢?
一遍遍無情地剖析自己,燕凜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如此無情無義,如此可鄙可恨。
史靖園卻是深深嘆息:“陛下,你想得太多了。你不能把所有地責難都加在自己身上,所有的負擔都壓在自己肩上。”
燕凜微微有些出神:“當年,容相一手撫育教導我,為了讓我成才,而一個人承擔惡名。天下人都當他是遲早要奪位的權奸,我也恨他入骨,他這樣做,又何嘗不是把所有的重擔都壓在自己肩上。”
“可是容相心胸開闊,既能原諒別人,也能放開自己。這一點,陛下你身為容相的弟子,也該好好學學才是。”
史靖園儘量微笑道:“你不能略略有些失誤,就把自己想得一無是處。你是帝王,你不可能也不應該放下你的責任,你的考量。但是,你對容相的心思,你為他做地一切,難道不是純粹出於真心?也許你的考慮是有不夠周到之處,但怎麼也不會是象你現在自己想的那樣,時時處處,都暗藏惡毒心意似地。”
燕凜遲疑了一下,才有些困惑地道:“我……如果我不是……又豈會連替容相挑選妻子之事,都如此不盡力呢。”
為了他,容謙這一生,已是無親無故,孑然一身。青姑雖好,但畢竟只是義妹,且村女的出身,註定了她和容謙的交流是有限的。
容謙被困在那麼大的國公府裡,身邊地人雖多,可以交心親近的卻一個也沒有。
他明知他這樣孤單寂寞,卻還是不肯替他盡心。
史靖園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