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自己在方輕塵面前靠著床邊睡著,所以秦旭飛有些赧然,人又還沒完全清醒,神色間還有點模糊的迷茫。
看樣子,他還不知道自己方才睡得直如……還以為是他方輕塵剛剛醒過來,而他醒來的動靜又把自己給驚醒的吧。
方輕塵在心裡把秦旭飛和某種貪睡的動物扯在一起比了一比,當然還是絲毫也沒有順便自我檢討檢討的意思,只徑自用看白痴也一樣地眼神。冷冷逼視著他:“好端端的,你跑我屋裡來睡覺幹什麼?”
秦旭飛這時才完全清醒過來,眼神凝在方輕塵身上,一時竟沒立刻答他。
這幾天天氣本有些燥熱,方輕塵不過蓋了層薄被,睡時的裡衣也只虛掩著,並未繫緊,剛才起坐一番。醉露書院被子讓他掀開了,裡衣也略略鬆開。倒是露出大半個胸膛來,偏偏方輕塵還用雙手枕著頭,就這種姿式懶洋洋發呆,便叫衣裳敞得越開了些。
秦旭飛眼神在方輕塵身上,略定了一會,直聽到方輕塵有些不耐地悶哼,這才赧然道:“阿恆來了,想向你賠罪。”
方輕塵也沒太意自己的姿式,和秦旭飛剛才略略凝定的眼神。
不是不知道,彼此的相處的情況。似乎有些暖昧地過份了。畢竟,古人極重禮法規矩,象這等臥室相會,衣冠不整,渾不以為意,就是最好的朋友世交,也是極少地。
方輕塵本來雖不是拘謹的人,倒也不至於象風勁節那樣肆意不羈到全不以禮法為意。就是這幾世輪轉。與至近之人相處,也只是前兩世與慶國女王在一起時,純以夫妻之親,方才不在意這些事。
就算是後來和燕離,和楚若鴻,形影不離,朝夕相伴,可似這般地相處情形,也並不是太多。
奈何,任何事情。也經不起一而再,再而三,漸漸習慣。
秦旭飛總是無所顧忌地干涉他的隱私,進入他的個人私生活空間。次數實在太多。他要計較,要認真。要處處講究,都已經沒力氣了,最後也只得放了開,懶得理會罷了。
這時聽秦旭飛說起柳恆來到,略一思忖,終究還是起了身。悶頭吃大虧不是他的風格,既然要見柳恆,還是正正經經,在外頭見一見的好。總不至在秦旭飛之外,再弄一個人,三天兩頭在他房間內外亂竄吧。
一想起秦旭飛仗著強勢所享有的這種特權,方輕塵就忍不住磨牙暗恨,偏又實在奈何他不得,竟只得隱忍罷了。此時起了身,大大方方在秦旭飛面前穿上常服,心裡只暗暗盤算著怎麼同柳恆算帳。
那個柳恆,好聲好氣的書生相,骨子裡的陰毒厲害卻是遠勝過這個蠻牛也似的秦旭飛,看事居然奇準。醉露書院這次竟然敢這樣利用他,應該是已經料定了他再怒再氣,也施不出多麼厲害的報復手段了。
一念及此,方輕塵更是鬱悶得直欲吐血。這一次,他還真是什麼辣手也施不得,最多不過是能從口頭上討點小便宜罷了。幾世幾劫,他又何曾吃過這樣地啞巴虧。
悶悶地整了衣冠,方同秦旭飛一塊出去。
秦旭飛見他神色極之不善,心裡倒是有些忐忑,好幾次帶起話頭,想要說些寬慰的話,讓他冷眼一掃,便只得訕訕然住了口。
二人相偕一路往議事廳去,才走在半道上,祁士傑就已匆匆迎了過來:“殿下來得正好,柳將軍剛還讓我即刻來請殿下呢。”
“又出什麼事了?”
“剛剛接報,我軍的前哨捉到一個燕軍密探,不過,看情況好象是他自己撞進我們的哨網的。那人自稱帶了封長清的密信,要親交給殿下,前哨的將領不敢擅專,便
來了。”
秦旭飛神情微動,看了方輕塵一眼。
方輕塵懶懶揚揚手:“你們有公事,想是也沒空同我談私事了,忙你的去吧。”轉了身,徑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