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色彩、那線條又開始新一輪的扭曲翻覆,竟逐步變成了兩幅色彩濃豔的抽象畫,在湛明嬋眼前晃盪。
她睜大眼睛,試圖看清這兩幅抽象畫,到底畫的是什麼內容呢?她不斷靠近,抽象畫不斷後退,在空中飛舞著後退,大塊斑斕的色彩和尖銳的線條無一不再耀武揚威著,湛明嬋開始奔跑,近了,近了,這是什麼感覺?是對畫面本身的不舒服嗎?好像不是,再近點,再近點,她掐著訣,一掏,就掏出了一幅陰陽鏡,扣上去,再拼命睜大眼睛,可是——那色澤奔放的抽象畫啊,為什麼總是看不清?!總是給人一種霧濛濛的感覺呢?!
腳下忽然踩空,渾身一緊,又是一陣暈眩的放鬆,湛明嬋更加清醒,意識猶如百江入海,在迅速匯攏。她發現自己已經由入睡時的趴伏改成了仰面躺著,身下的床褥柔軟非常,臀上隱隱還有些僵疼,大概是鼓起來的稜子,但也能透過睡衣感到藥膏的清涼,想來已經不是很礙事了。這時房內黯淡,她的
意識還很散亂,什麼也反應不過來,只是察覺身邊有人,一隻微涼的手覆在她額頭上,似乎被這涼給刺激到了,湛明嬋猛地睜開眼,感覺所有的意識在瞬間內,一起覺醒了過來。
湛修慈坐在床側,見湛明嬋醒來,一對眸子正冷冷望著自己,他倒也坦然,只是將探熱的手心改為手背,又覆在湛明嬋的額頭稍許,才冷冷道:“已經退燒了。”
湛明嬋盯著天花板,一聲不吭。她想起身邊這個男人的各種可怕,他雖然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但是印象中,他說話總是冷言冷語,幾乎從沒看過他帶有溫度的笑;在自己很小的時候,他就□了為他生兒育女、任勞任怨的髮妻,甚至不允許自己和媽媽隨意見面;媽媽被□後,身為掌門的祖母便得以名正言順地親自帶著自己,教導以玄黃之術,祖母嚴苛異常,稍有差錯,動輒家法,而這個叫做“父親”的男人,哪怕就在旁邊,也只是冷眼旁觀;再然後,祖母沒了,自己就落到他手裡,打罵倒是少多了,但是各種冷嘲熱諷與監督控制隨之而來,那種不同於打罵的冷暴力一樣壓得她喘不過氣。
頓時,又疼、又羞、又氣、又心寒,這些情緒在她眼內翻滾著,融化著,融成淚水打著旋。屈辱的感覺逐漸凌駕在皮肉的疼痛之上,慢慢地都融出眼圈,流在臉上。
湛修慈在床側久久坐著,終於起身離開。湛明嬋聽到衛浴間內傳來一陣水流清脆聲,隨後湛修慈走回來,手裡的毛巾拭乾淨湛明嬋的臉,“家裡雖然有上好的止痛藥,但吃多了總是傷身,不如我再讓你大哥給你配點安睡的藥,再睡一會兒,就不疼了。”口氣比之剛才軟化不少。
湛明嬋猛地躲開湛修慈的毛巾,背過身去,拉扯得臀上又是一陣火辣,她拼命忍住,淚水偷偷地打溼了枕巾。身後一片寂靜,不知過了多久,她似乎聽到長長一嘆,“生個女兒真是麻煩。為她好,說了勸了就是不聽;為她好,罵幾句就瞪著眼睛還嘴;為她好,打幾下就尋死覓活,哭天抹淚,興師動眾,家宅不安!湛明嬋,你除了滿嘴的廢話和一臉的眼淚,還有什麼?”
湛明嬋慢慢止了淚。
隨後又是湛修慈低沉的聲音,“你剛才一直叫著‘蝴蝶’。”
湛明嬋屏息等著下文。
“沒有任何妖魔鬼怪能突破湛家的防禦鑽入你的夢中,是你自己這一個多月來,太過胡思亂想,哼,想得倒是不少,全沒在點上。”湛修慈冷道。
湛明嬋腦中似乎閃過一絲靈光,她要捉住,卻連個尾巴都沒碰到,一閃,就沒了,什麼也想不起來,模模糊糊的就過去,她微微蹙眉,很快舒了眉
梢,只是倔強地抿唇不語。
又等了好一會兒,湛修慈的聲音再度傳來,這一次卻微微有點滄桑,“嬋兒,答應爸爸,跟完聞雨軒的案子,如果還是沒找到簡畫蝶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