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別安慰我了。”彭氏落淚,一臉哀莫大於心死。“他把我關在這兒,不如賜我白綾自盡……”
“母親。”晏伏易半跪在她面前,低聲道:“您別想不開,熬過這幾年,等父皇氣消了,我再懇請父王讓我們把你接出宮孝養。”
“他怎麼會肯……”彭氏拭淚。
“父皇肯讓我們來看你,表示還念著一些舊情。”晏伏雋也道。
彭氏沒說話,只是掉淚。哭了一整晚,眼淚都要乾了,可看見兒子又忍不住悲從中來。
“能不能找大臣們去說說——”
“不可。”晏伏易打斷她的話。“只會弄巧成拙。”
“是啊,母親又不是不知道父皇這幾年變得很固執,他決定的事旁人再羅唆,他只會更生氣。”晏伏雋也道。
“母親應當知道父皇不只為了魘鎮一事,舅舅這些年結黨結派想左右朝政,父皇是怎樣心思的人,怎會不明白?藉著母親犯事,正好一併把舅舅給踢出京城。母親能做的只有靜心等待,幾年後父皇淡忘這事,我們再想法子接您出宮。”晏伏易只能如此安慰。
“是啊,明日我們就要離開京城,母親要保重,這錯已鑄成,只能認了。”晏伏雋說道。
彭氏還能說什麼,只能點頭,可心中仍是覺得哀傷悲嘆,昨天還住在美輪美奐、碧麗輝煌的屋內,錦衣玉食,婢女成群,今日卻落在無人聞問、冷清淒涼的小屋裡,這劇烈的變化,更讓人難以承受。
兄弟倆又安慰了一會兒,彭氏才慢慢收淚,雖然還是無法接受自己落得這樣的下場,但又能怎樣呢?
又說了一會兒話,太監在外頭催促,說不能待太久,他還得回去覆命,聽到這話,宸妃又哭了。兒子們離開前,她忍著哀傷要兩人保重、照顧自己。
看著晏伏易,她有感而發道:“沒想到你的劫數竟是我,難怪問你你始終不說,那丫頭的事想必也是假的吧……”她好笑地搖頭。“我還特意要你舅舅留點心眼,說你若真不聽話,推託婚事,就把那丫頭綁了逼你就範。”
聞言,晏伏易與晏伏雋都是一驚,彭氏見兩人詫異便又補了一句。“這只是氣話,說說罷了。”
太監又在外頭催促,說不走不行了,皇上說過不能久待,兩兄弟這才在母親的淚眼中跨步離去。一路上,兩人皆沉默無語。
想到母親最後說的話,晏伏易有著莫名的不安,上轎後立刻要轎伕走快點,速速回府,恨不得生了翅膀飛回府裡。
“來得還真是不巧,沒想到王爺進宮了。”孫弘毅端起茶杯,吹了好幾口後才喝下。
“大人要不要等一會兒,王爺也出去好一陣了,應該快回來了。”桃紅說道。
“那我就坐會兒。這茶真是好喝。”他笑道。
“櫃子裡還有很多,要不王爺回來的時候叫王爺送你。”
“不用、不用……”
“孫大人不用客氣,王爺說這兒大部分的東西都不會帶走。”宅子是皇上賜的,裡頭的各式傢俱古董也是皇上銀子買的,歸還時自得原封不動地歸還。
其實拿走一些皇上也不會介意,只是千里迢迢要到南方去,帶上家當總是不方便,那要僱多少輛馬車啊。
桃紅與孫弘毅在花廳閒聊,談論最近的話題。“大人,你覺得當今聖上怎麼樣,是個好聖上嗎?”
她直白的問話讓孫弘毅詫異,他一邊擦汗一邊說道:“今朝比起歷來許多朝代是強上許多,百姓過的生活也比以前好,聖上是個聰明又有為的人——”他頓了下。“每個人都有個性上的優點跟缺點,聖上自然也不例外。”
桃紅微笑。“大人說話真是小心,我也覺得皇上應該算是還不錯的皇上,那……皇上喜歡哪個皇子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