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唯唯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二人之間洶湧的暗潮。
雖然看似彆扭,實際上關係似乎和從前有所不同了。果然是朝夕相對,日久生情麼?
鍾唯唯賊兮兮地打量著這兩個人,試圖多抓捕到一點蛛絲馬跡,卻被那兩個人發現了。
簡五沉著臉叫她:“還認不認我這個朋友了?”
陳少明則對她彎腰行禮,說道:“我的傷很快會好起來的,雖然殘廢了,再不能行茶道,但我能做其他事情,打雜打理庶務什麼的都行。您只要有需要,隨時可以叫我。”
陳少明轉身離開,高瘦的背影看上去十分落寞黯然。
簡五輕咬嘴唇,不高興地道:“裝什麼可憐,一個大男人,每天都在裝可憐,煩不煩啊。”
鍾唯唯附和她的話:“是啊,只是斷了手而已,最多就是沒以前靈活,又不是被挑斷了筋脈,裝什麼可憐啊,真讓人瞧不起。”
簡五神色古怪地看向鍾唯唯,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二人一路往裡去看屋子和陳設,鍾唯唯注意到簡五一直沒有說話,心情很不好的樣子,就道:“我從前覺著陳少明和你很般配的,想撮合你,現在卻覺得他配不上你了。”
簡五垂下眼,沒吱聲。
看來有戲,再添一把柴火就夠了。
鍾唯唯再接再厲:“他家裡沒什麼錢的,他爹也不是大司茶了,全靠他哥,還不夠一家子人吃喝,從前他手腳完好,精通茶道,還可能成為一代宗師,大司茶也是做得的,現在麼……”
她嘆了口氣,“真是可惜了,宗師做不成了,大司茶更是不要想了,改行去讀書科考,他年齡大了,來不及;去做生意吧,他又呆,不是那塊料;文不成武不就,唉,我怎麼看,他都只剩下一條路。”
“什麼路?”簡五情不自禁問出來。
鍾唯唯漫不經心地道:“藉著從前的名聲開個茶館度日,平時招唿客人,閒時給富貴人家的小孩子上兩堂茶道課,娶個小家碧玉,生幾個孩子,就這樣過一輩子吧。”
她的語氣太過涼薄冷漠,簡五沉了臉:“你怎麼可以這樣?”
鍾唯唯挑眉:“我怎麼了?大家都是這樣看的,我不過實話實說而已。”
簡五道:“他的手雖然斷了,但還可以治療,保養得當,勤加鍛鍊,不是不可以恢復!比他不如的人多了去,那些人都可以過得很好,他怎麼不可以?何況他不是為了別的才落到這個地步,他是……”
突然發現自己的語氣和態度太過激烈,簡五及時停下來,深唿吸兩口氣之後,才沉聲說道:“他是因為我才落到這個地步的,我不會不管他。”
“嘖嘖……”鍾唯唯輕慢地笑了起來:“你守著,等他養好了傷,再花大錢給他找個好大夫,幫他康復,然後撒大把的金錢給他鋪路,讓他成就一代宗師,給他修個好宅子,娶個好姑娘,他有了孩子,你便幫著養?收那些孩子做個乾女兒,乾兒子什麼的,逢年過節再來當一回散財童子,也不管人家妻子是否厭恨你?”
“簡五,你挺自私的。”鍾唯唯把玩著一個琥珀擺件,和小棠說道:“還是我家陛下好,喜歡就要說出來,怎麼都不放手。而不是這樣吊著人家不放,害得大家都不得安寧。”
小棠給她使眼色,表示這樣不太好吧,這些話聽上去很傷人的,好不容易才有個好朋友,快別這樣啊。
鍾唯唯不理,簡五這樣油鹽不進的倔強性子,就得下勐藥使勁刺激一下才行。
不然,人生如白駒過隙,轉眼而逝,將來再後悔,哪裡還來得及呢?
“噠噠噠”的腳步聲響起,是簡五生氣地離開了。
小棠要去追她回來,鍾唯唯不許:“既然做得,怎麼就不許人說真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