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杯子,鄧希玥思量片刻,方才抬眸看著華琳,“阿姨,我知道此刻跟您說這些,時間段很不恰當,但有些話,我還是想講給您聽。”
華琳單臂擱置在沙發上,支撐著額頭,表情淡漠,但沒人會懷疑她是否正在傾聽。
鄧希玥淡淡道,“您說的對,任何一個母親都無法容忍自己兒子和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在一起,換身處地,如果我是您,想來我會跟您做出一樣的決定。我已不能給開來爭光添榮耀,那麼我似乎只能放棄他。”
華琳愣了一下,挑眉看她,“所以你的意思是,打算放棄開來?”
鄧希玥轉動著水杯,許久,才開口,似乎是講給話琳聽,又似在講給她自己聽,“我父母的事情,您應該聽說了一些。說實話,我爸婚內出軌,拋棄了當年和他一起創業的結髮妻子,對我打擊很大,在遇見馮開來之前,我從來不相信愛情,不相信這個世上會有真愛。愛情對於我來說就只是一個詞語而已,我沒有能力去相信它的存在。我和許華山結婚,正如您所說的那樣,是帶有一定的目的,因為不相信愛情的我只能去做一些我自己認為有意義的事情,和許華山結婚之後,我得到了一些身外之物,但是每當午夜夢迴,我總會忍不住默默流淚,有時候,開車的時候,聽到一些悲傷的愛情歌曲,也會潸然淚下,我知道我的這些淚都是為誰流的,原來我是真的很愛開來,愛到只要想到他,心就會痛。”
鄧希玥不想讓華琳看見自己眼角的淚,垂了頭,聲音裡有著淡淡的沙啞,她說,“您看,他愛我,我愛他,但想要在一起,卻是那麼的難。”
這話出口,竟是很長時間的沉寂,沒有人再開口說話。
華琳只覺得心下茫然,酸楚、無奈、到最後也只剩下五味雜陳了,留下的竟是複雜。
何俊峰離開臥室之後,鄧希玥對龍子昕說起這些的時候,依然唏噓不已。
龍子昕說,“成長是疼痛,但疼痛只是迷惑世人的假象,撕開疼痛的外衣,其實幸福就是日常生活裡最簡單、最瑣碎的親情悲喜,希希,我相信你的真誠和你與馮開來堅定不移的信念一定會打動華琳。”
“但願吧。”鄧希玥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後來,鄧希玥攙扶著龍子昕慢慢挪步走到保溫箱前,看著兩個正在沉睡中的孩子。
兩個小寶寶雖然是早產兒,但是孩子們的各項體徵不錯,他們在大家的精心護理下,長勢喜人。
中國奉行坐月子,考慮到兩個孩子的原因,龍子昕的月子是在醫院度過的,好在他們住的是豪華病房,也沒有感到不適。
龍子昕傷口拆線之後,行動方便了,不需要何俊峰幫忙擦洗身子,但何俊峰卻樂此不疲,他除了呆在保溫箱前看著兩個小傢伙,能做的也就是照顧龍子昕了。
這天晚上,他又端來熱水要給她洗腳,“不用,我自己來。”以前,他給她洗腳是因為她肚子大,怕窩著孩子,現在孩子都生了,已經不需要。
但何俊峰卻笑著堅持,“夫妻一體,你是我,我是你,給你洗腳是應該的,再說,用熱水泡腳好處多。”
她拗不過,只能任由他握著她的腳放在水裡。
“癢。”她笑道。
“這樣呢?”指尖在她腳心惡劣的輕輕描畫著,她癢的實在受不了,就放低語調,柔柔的喚他名字,“俊峰……”
他聞言眼神沉沉的看著她,燈光下俊雅的臉龐展現出化不開的柔情,他依然給她洗腳,但好像洗的不是腳,而是……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洗瓷器。”龍子昕笑,她哪有那麼嬌貴,也只有他天天把她放在心尖上了。
“對,瓷器,一件對我來說很珍貴的瓷器。”他給她擦乾腳,在她不經意間低頭親了親她的腳背,龍子昕立馬驚撥出聲。